“大人，已经处理好了。”
雨花田来到顶楼包厢，在门外沉声汇报道。
屋内，李程笑眯眯地望着面前的几位锦袍中年人：“诸位，那些刁民都已经被撵走了，不知道几位当家的什么时候过来呢？”
他确实是邀请了京城里的商贾，然而却没有一个商贾亲自前来。
大部分，都是派了个管事的前来应付。
更有甚者，连理都没有理自己，连管事的都没来。
闻言，面前的锦袍中年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程这是要给他们下马威。
如果不按照李程的话做，他们也可以是刁民。
“大人，不是我们当家的不愿意来，实在是忙啊，完全抽不出空来。”
半晌，其中一人拱手笑道。
其余人亦是纷纷附和。
“是啊大人，真的是太忙了。”
“要不是我今日休憩，都未必能过来。”
“还请大人多多见谅啊。”
看似抱歉，但话语中非得没有多少歉意，反倒是显得有些随意。
李程端着茶杯，眸光打量着这些人，心中冷笑。
显然，这帮家伙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说来也是，毕竟这些商贾背后站着的是燕王，又怎么会把自己一个刚上任的东厂提督，放在眼里呢？
有雨花田过去暗中调查的东西，李程在面见这些商贾之前，便知道燕王派人找商贾谈过的事情。
这些人对自己轻视，也是合理的。
“没事，和各位谈也是一样的。”
李程放下茶杯，施施然地说道，“今日找各位来，主要是想聊聊赈灾一事。”
“如今关中大旱，蝗灾肆虐，饿殍遍地，百姓民不聊生，又正值国库空虚，所以圣上特意派我来问问，诸位那赈灾款准备什么时候送来。”
至于之前户部尚书方尚曾经索要赈灾款的事情，李程提都没有提。
又没有要到，现在提出来不是尴尬吗？
见李程没有提之前那件事，众管事们都松了口气。
又是先前第一个开口的管事，满脸苦涩地说道：“大人，实不相瞒，咱们这几年生意也不好做啊。”
“周边战乱连年，国内又多山匪，像我们这种跑陆上的生意，辛辛苦苦一年，最后可能连成本都赚不回来的。”
“听闻关中大旱，我等忠君爱国之人，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奈何实在是有心无力，没有办法啊！”
其余人亦是纷纷附和，跟着那人叫起苦来。
“哦？”
李程眯起眼睛，“未请教这位管事尊姓大名？”
“额……在下宋南竹。”
管事拱了拱手道，心里有些不安。
李程笑着起身，来到他身后，抬手按住他的肩膀道：“如果本公没有认错的话，宋管事身上穿的应该是锦衣楼的衣服吧？”
宋南竹身子一僵，吞了口唾沫道：“是，是的……李大人若是喜欢，在下可以送李大人几件。”
“不不不，我可不敢收，锦衣楼的定制成衣，动辄百两白银，我一年的俸禄，也就够买个一件的。”
“真要是穿上了，说不定过几日上朝，那些御史就要参本官一本鱼肉乡里，欺压百姓了。”
“话说几位应该和锦衣楼关系不错吧？要是能让本公去赊个一两件穿，想来应该没什么难度？”
听到这话，宋南竹的脸色越发地难看。
其余几名管事亦是面露惶恐，心中知晓这是李程在点他们。
穷得都不行了，身上还穿着动辄白银百两的锦袍？
宋南竹深吸口气，扯出一抹笑容：“大人言重了，怎么能让大人赊账呢？小的做主，这就为大人买上几件。”
“至于方才大人所言，捐钱赈灾一事，虽然我等身家不丰，也算是小有盈余，百姓有难我等岂能不助？”
“我宋南竹带个头，捐出百两白银，交由大人为关中赈灾。”
另外几名管事亦是纷纷开口，这个说出五十两，那个说出一百两。
末了，齐齐把把算下来，差不多捐了一千两左右。
李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坐着，盯着桌上的这些银子。
老子叫你们捐钱，你们就给个一千两？
当我这么好打发？
“诸位，本公其实是想和诸位好好聊聊的，但诸位既然是这个态度，那可能我们也没法聊下去了。”
闻言，管事们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底却是隐隐地有些不屑。
锦衣卫提督又能怎么样？
能比燕王还大吗？
咱们出现在这里，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现在有一千两拿回去交差还不知足，那就别怪我们让你丢人现眼了！
“大人，您这话说得就过分了，咱们态度都很好，但实际不允许啊。”
宋南竹亦是率先甩锅，表示他们已经尽力了。
其余的人显然是以宋南竹为首，纷纷表示眼下出的这些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李程也懒得废话了，打了个响指：“动手吧。”
屋外，雨花田应声而起，蹬蹬蹬地便下了楼。
一楼，数十名锦衣卫已经准备就绪，看见雨花田下来，纷纷起身上前。
“跟我走。”
随着雨花田一声令下，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们，纷纷面色阴沉地涌出醉仙楼。
不时有锦衣卫，从旁侧的道路涌出，汇入人 流中。
屋内，几位管事们不明就里，知道李程让锦衣卫行动了，却不知晓他们去做什么。
“若是大人今日有事要忙，那我等便先行告退？”
宋南竹心中有些慌乱，起身想要告辞。
然而，李程却摆了摆手，笑意盈盈道：“不急，不急，我看诸位管事都穷，我这个人心善，看不得诸位这般穷困。”
不一会儿，雨花田便带着人赶到了张相石的府邸外。
此刻，他的身后已经跟着上百名锦衣卫。
飞鱼服，绣春刀，杀气腾腾！
“千户大人，我们到了。”
雨花田抬头，面前是一座恢弘的宅院。
门口两侧石狮子镇宅，显得威风凛凛，亦是彰显着主人家不低的地位。
“去，把人叫出来。”雨花田吩咐道。
立刻便有人锦衣卫上前，准备直接冲进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