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重新回到太学馆，在榕树下的石桌旁围坐。
李程特意叫锦衣卫送来一壶好茶，亲手给王明泡上。
“王先生，尝尝看，这可是本公收藏的好茶，平日里自己可舍不得喝呢。”
王明轻啜一口，阖眸品味片刻，微微颔首道：“顾渚紫笋，果真是好茶，只是不知道这茶又得花多少银子才能买到？”
李程笑嘻嘻地说道：“不花钱，之前抄那些贪官家里边抄出来的。”
王明闻言一愣，随即放声大笑：“督公果真乃妙人，妙人啊！”
“王先生过奖了，在本公看来，王先生才是妙人。”李程淡笑道。
能够在这鬼太学馆枯守数十年，却又因为自己几句话，就愿意投靠至麾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半晌，王明收起笑容，说起了正事：“督公若是想顺着银票的线索去查，恐怕是很难了，对方来找我的时候没有表明自己是谁，哪怕是我也只能在朝中猜测，而不敢确定。”
“这还用找线索吗？”
李程嗤笑一声，“满朝文武，除了他燕王殿下，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花费这么多银钱，就为了帮那些权贵子弟考上？”
王明犹豫了一下：“督公，其实……这件事也不是白费力气，他们是收钱的。”
“收钱？”
李程一愣，“啥意思？”
他虽然知道这些事都是燕王搞出来的，但没想过燕王会从这件事中牟利。
毕竟那位在他心里好歹也是一代枭雄，不至于要靠科考来赚钱吧？
“据我所知，那些找人带考的权贵学子，最低都是十万两的代考费，若是要求名次，则需要更高。”
“倘若是想要名列前十，估计最少都要百万两白银！”
嘶！
听到这话，李程和雨花田对视一眼，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好家伙，居然这么能赚！
难怪燕王这厮一腔心思地要插手科举，这其中能够赚到的利润实在是不可估量啊！
“混账，燕王此人实在是太过卑劣了，科举乃是我大夏之基石，尔等竟然还敢试图操控，欺上瞒下，实乃谋逆之人！”
李程一拍桌子，正气凛然地大吼。
该死的，那些都该是我的钱！
燕王你这混账，竟然抢我的钱！
不管你这次计划什么，我都会给你破坏掉！
李程心中如是想到。
全然不知道对方想法的王明闻言，顿时心生敬意：“没想到阁下身为东厂督公，竟然也有此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在下佩服。”
“王先生谬赞了，过去的人对东厂有颇多误解罢了。”李程笑道。
事实上，东厂向来是最忠心于皇帝的部门。
因为不管东厂有多大的权利，其最根本的来源，都是皇帝的信任。
没有皇帝放权，任由其先斩后奏，东厂如何能够成为让百官忌惮的部门？
只是过去东厂行事跋扈，导致许多官员深受其害，才会被人们认为是祸乱朝纲，心怀谋逆之人。
“这都是世人对东厂的偏见，燕王等人控制民间的言论，打压东厂，这样他才可以为所欲为，所以在下需要王明先生这样的能人志士，维护朝堂清明！”
李程这话倒也不算撒谎，他确实是想要扳倒燕王，只不过目的倒不是为了振兴大夏王朝。
而是为了将大夏王朝的权势，统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过君子问迹不问心，在旁人看来，李程便是为了维护皇权，与权势滔天的亲王针锋相对的绝对皇权支持者。
“李督公这次准备如何？”王明也被李程所鼓舞，心中燃起了热血。
曾几何时，他也是年少得志的天才，奈何不愿与燕王同流合污，故而被打压得只能在太学馆郁郁不得志。
如今有机会能够一展抱负，还能向燕王复仇，何乐而不为呢？
李程沉吟片刻，沉声道：“在下需要王先生答应他们，帮他们答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其具体的计划，否则光凭眼下的情况，顺便寻找证据，否则我等很难将其一网打尽。”
这些与燕王同流合污的太学馆之人，虽说在朝堂上未必有太大的权势，可他们在读书人中的威望不小。
若是能全部掌握在手里，接下来肯定会派上用场。
王明只是沉吟片刻，便点头答应下来：“督公放心，王某定会全力以赴！”
两人商谈片刻，李程便告辞离开，王明则是前去回信，答应邀请他代考之人，同时探听具体的计划。
傍晚的时候，王明便传信来了。
“燕王等人培养了一批飞奴，准备在科考封馆之日，让飞奴传信于学馆中，以此来实现代考。”
看到信纸上的内容，李程都被燕王的奇思妙想给惊到了。
虽然他大概猜到了燕王想做什么，但没料到对方竟然真的会想出来这种计划。
飞鸽传书，还是用在科考上，燕王你可真是个科举发明家啊！
“这种办法有可能实现吗？”李程摩挲着下巴，转头看向无情。
这位东厂中知识最为渊博之人，正端着一杯香茗，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民间有擅控飞奴者，可使其准确地落在一口枯井之中，并且将里头的钥匙给叼出来。”
“既然燕王准备实行这种计划，肯定早就已经找好了擅长控制飞奴的人，科考之日将会闭馆，除了馆内的监考外，其余人都不得入馆。”
“如果是这种计划，燕王的成功性很大。”
李程眉头微皱，有些纠结。
诚如无情所言，这个计划如果能执行到位，那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大夏王朝没有火器，自个总不可能调一批弓箭手，到时候去射天上的鸽群吧？
哪怕夏雨淑同意了，文武百官也肯定会阻拦自己，毕竟谁会相信天空中无疑飞过的一批鸽子，会是用来进行科考作弊的呢？
“等等，我记得……鸽群应该也有首领吧？”李程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无情愣了愣：“这……属下倒是不太了解。”
“立刻去将市面上最了解飞奴的人找来。”
李程立刻下令，“我或许找到了能够破坏燕王计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