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西怜几乎都看呆了。
半晌,才提起裙摆,款款来到李程对面坐下。
“早先便听闻过,朝堂上出了位东厂督公,急公好义,正义凛然,今日得见果真是如此。”
阮西怜倒是听说过李程的名号,毕竟虽然在深宫里,但各位娘娘多多少少都有些自己的手段。
只是她没想到,李程做事居然这么狠辣果决!
那可是内务库的主管,在后宫里也算是位高权重,那些答应才人平日里都还得小心着,别得罪了这位主管。
李程倒好,上来就把人给揍了一顿,还把人当垃圾一样丢出去了。
“哈哈,没想到本公的名声都传到后宫里来了,谬赞了谬赞了。”
对于夸奖,李程向来是照单全收的。
阮西怜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应当提醒一下李程:“督公大人,这林公公虽然只是内务库的主管,但背后站着的可是华娘娘,当年先帝在世的时候,就属华娘娘最受宠了。”
“可本公听说,先帝驾崩前最宠爱的,不该是阮娘娘吗?”李程好奇道。
阮西怜苦笑着摇了摇头:“本宫与华娘娘自是不同,先帝当年宠爱我,只是因为可怜我阮家满门男丁皆为大夏尽忠,对我是如怜爱后辈一般。”
“但华娘娘,是真得了先帝的恩宠,这三宫六院里无不以华娘娘马首是瞻,一直到后来先帝病重,这才失了恩宠。”
“但哪怕是如此,如今华娘娘在后宫中依旧是说一不二,鲜少有妃嫔敢与之叫板,但凡有人得罪了华娘娘,下场都极为凄惨。”
她看向李程,目露担忧之色:“督公,若是华娘娘真闹起来,那这事情可就不好解决了。”
李程淡淡一笑,摆手道:“本公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区区一个华娘娘,本公还不放在眼里。”
连燕王被自己羞辱都只能乖乖受着,她一个华娘娘能翻得了什么天?
聊了一会儿,李程起身,笑道:“本公难得来一次后宫,阮娘娘不妨带本公参观参观?”
见李程一副毫不担心的模样,阮西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起身道:“既然督公有这个雅兴,那就请吧。”
随即,她带着李程,在南韵苑里开始参观起来。
一边走,一边为其介绍。
但说实话,这地方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如果不是还有阮西怜住在这里,那就和冷宫差不多。
走进殿里,李程顿时眉头一皱,下意识挥了挥手。
“这熏香的味道……娘娘,您住在这儿没事吗?”
那股扑面而来的味道,充斥着劣质的香料味,分明就是最低等劣质的香料。
平日里估摸着只有在那些最下等的下人那儿,才能闻到这种味道。
以阮西怜的身份,哪怕是被排挤到南韵苑住,也不至于用这种劣质的香料。
很显然,华娘娘吩咐林公公刁难阮西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看见李程的反应,阮西怜只是幽幽道:“难闻是难闻了些,但勉强也能用。”
她这人性子温和惯了,加上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用太好的东西,所以这些劣质香固然不好闻,却也勉强能忍受。
“那可不行,这些劣质香料用久了,人身体会出问题的。”
李程挥了挥手,身后的锦衣卫们立刻上前,将那些还在燃烧的熏香给搬了出去。
“阮娘娘放心,今日既然本公来了,就肯定不会再让其他人欺凌于您!”李程看着阮西怜,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以他现在的身份,虽然不说直接掌握后宫,但至少能影响这后宫之中的格局,确保阮西怜不会再过着以前那样凄惨的日子。
阮西怜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忽然道:“李督公仗义执言,本宫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道李督公为何要这样帮我呢?”
李程本想说自己是乐于助人,但阮西怜只是单纯不是蠢,宫中没有人是简单货色。
自己这话说出来,反而显得是在把阮西怜当傻子看。
索性,李程便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实不相瞒,本公想与令尊见上一面,有些重要的事情还希望阮娘娘能够引荐在下,确定令尊不会对在下有所怀疑。”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骗阮西怜给自己写封推荐信,然后再去找阮高宁谈条件。
但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还不如直接和阮西怜摊牌,唯有真诚才能让双方达成真正的合作。
听到这话,阮西怜面色一松,随即苦笑道:“督公大人,如果你是想要与我父亲会面,我可以帮你,但若是想要帮我脱离苦海,恐怕是不行了。”
“我乃是先帝尚在位时,纳入宫中的最后一个贵人,按照宫中的规矩,我这辈子都不能出宫,只能在这宫中孤独终老。”
大夏没有陪葬的风俗,所以这些先帝妃嫔才能活到现在。
可她们之中,第一位被纳娶的贵人与最后一位纳娶的贵人,在百年离世后,都得入皇陵与先帝合葬,追求一个圆满的寓意。
说这话的时候,阮西怜脸上流露出一抹哀怨之色。
她固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想到自己才十七八岁,日后几十年都要在这深宫里待着,数年都未必能出去一日。
父亲如今膝下无子,自己又不能出去看望,父女俩明明同在京城却再难见面。
闻言,李程扬起自信的笑容:“如果阮娘娘只是想出宫,那倒简单了。”
他还以为阮西怜的愿望,是想要成为这后宫之主,报复那些曾经欺凌她的的妃嫔。
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在朝堂上推几名官员上位倒是轻轻松松,可想要干涉后宫中的妃嫔之事,那就很困难了。
先帝虽然死了,但皇太后还在,只是年老力衰大部分时候都在寝殿中休息罢了。
她,才是后宫地位最高的人!
自己可以靠着过人的男性魅力征服夏雨淑,总不可能再靠着魅力去征服皇太后吧?
那特么岁数都差到姥姥街去了!
“没用的,李督公不知晓,这后宫中的情况极为复杂,哪怕是圣上开口,都未必能够加以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