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李程看了一下锦衣卫收集来的情报。
四大黄商，以黄家为首，背后站着瑞王。
这些年他们不只做粮食生意，而且还合起伙来私吞皇田，拔高私税，甚至似乎还和关外蛮夷私下勾连。
雨花田查得很详细，基本上只要能找出来的罪名，全都有线索。
至于能否定罪，那还得看后续的证据。
只是光靠手上这点东西，李程已经足够对黄家动手了。
光是侵占皇田这一项，就足够砍了黄家所有人的脑袋。
“哼哼，就看着四大粮商识不识趣了，至于瑞王……他要是愿意体面，我就给他体面！”
“他要是不愿意体面，那我就强行让他体面！”
……
黄家。
奢侈豪华的宅院外，人头攒动，车马云集。
每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非富即贵，都是京城中的权贵。
“黄老爷子六十大寿，我等奉上东海珊瑚一株。”
“此乃我家贺礼，玉佛一尊。”
“谢家送上百年灵芝一株……”
“……”
前来参加的宾客们出手阔绰，每一份礼物都价值连城。
随着迎宾的唱礼的唱词，礼物在前厅的桌上几乎堆成了小山。
黄家老爷子黄礼寿，身穿一袭锦袍，端坐在正厅里，与前来贺寿的宾客见礼。
他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依旧眸光矍铄，精神奕奕，看起来和四五十岁的人没有差别。
今日前来的人都是京城中的权贵，包括谢宏在内的诸多富商，还有各种官员以此赶来赴宴。
以谢宏为首的几位富商，在拜会黄礼寿后，得以被赐座在正厅喝茶。
“听说，几位昨日被东厂的新任督公约谈了？”
黄礼寿端着茶盏，轻描淡写道。
几位富商心头一紧，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谢宏。
谢宏心中虽然也有些慌，但还是镇定道：“黄公说的是，昨日那东厂督公见我等，乃是为了赈灾一事。”
“噢？他一个东厂太监，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负责赈灾了。”
黄礼寿冷笑一声，“几位且放心，他若是以强权压迫，大可以与老夫说。”
“老夫就不信，区区一个东厂督公，还能反了天不成。”
话语中的霸气，尽显无疑。
四大粮商在京城中地位斐然，尤其是背后还有瑞王做后台，自然有底气说出这种话来。
“也不知道，那督公要是今日前来拜寿，会是什么场面。”
有人调侃道，“以黄老爷的地位，他该当来拜访才是。”
“哼，他还未必有资格。”
有人冷笑道，“黄老爷什么身份？只要黄老爷一句话，整座京城的人都别想吃上饭！”
这番话严重点，都已经可以算作霁越之言。
但在座的每个人，却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东厂督公李程唱礼，玉，玉盒一尊。”
就在这时，门口的唱礼声再度传来，顿时引得众人一愣。
还真来了？
众人立刻齐刷刷地涌出正厅，想看看这位李提督前来意欲何为。
门口处，李程带着雨花田，还有十几号锦衣卫，好整以暇地矗立着。
“老爷，这些锦衣卫杀气腾腾，看起来不像是来贺寿的。”管家低声道。
黄老爷冷哼道：“那又如何？他还敢在我黄某人的府邸上撒野不成？”
李程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黄礼寿，嘴角微微翘起。
“这位便是黄礼寿黄老爷吧？在下东厂提督李程，久仰黄老爷大名，今日特来拜会贺寿，不请自来还望黄老爷莫要见怪。”
不等黄礼寿开口，有宾客便窜出来，指着李程道：“李厂公，说是来摆手，却是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未免不太好吧？”
啪！
下一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那名宾客甚至都没能发出惨叫声，便被雨花田一巴掌给抽翻在地。
“大胆，敢与督公如此说话，意图谋反，拖去诏狱好好审问！”
不等那宾客出声，几名锦衣卫立马上前，将其拖出了庭院。
沿途的侍从刚想阻拦，却被锦衣卫身上的杀气所慑，刀都抽不出来。
黄礼寿眉心突突直跳，咬牙道：“李督公，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吧？老夫那客人只是无礼，不至于罪下诏狱吧！”
李程一副理所当然地态度：“笑话，本公直属圣上，他指本公就是指圣上，这还不算意图谋反？”
扯淡！
你什么时候能代表圣上了？！
黄礼寿差点被气笑了，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督公意思是，你的话就代表圣上的意思了？”
“没错！”
“圣上可知晓此事？督公此言，难道不是谋逆之言吗？！”
“不然你去问问圣上？”
“额……”
两句话，直接怼得黄礼寿话都说不出来。
他本来已经准备好，只等李程承认，便顺着这话说下去。
可没想到李程来这么一手。
自己在京城中固然有地位，可也不过是个粮商，连面见圣上的资格都没有！
上哪儿去问圣上？
这死太监根本就是个泼皮无赖！
周遭的宾客们亦是觉得大开眼界，人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无赖手段。
“你这根本就是无赖！”
黄家的一名旁支子弟忍不住，站出来怒斥道，“天底下岂有你这种说法？”
“哦？你竟然说圣上是无赖？！”
李程眼睛一亮，不等他有什么话，身后的雨花田便纵身上前。
其速度快若闪电，在那名子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腰间长刀已然出鞘。
铮！
金戈之声炸响，那名子弟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捂住喉咙，却根本止不住那喷溅的鲜血。
“侮辱圣上，冒犯督公，死罪！”
雨花田杀气凛然，身后的锦衣卫们亦是纷纷抽刀，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的意思。
周遭的宾客们全都吓傻了，就连刚刚想要站出来的人，此刻也都全部退了回去，生怕不小心被牵连进去。
他们之前都忘了，这个家伙可是东厂的督公！
这几日，京城中乱象迭起，好几位大员落马，不就是这家伙一手造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