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方奎，锦衣卫指挥使张相石，户部侍郎……有一个算一个，或多或少都因为李程才落得那般下场。
如张相石之流，曾经风光无限的官员，最后却被抄家，整个府邸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这位东厂厂公李程！
黄礼寿面色铁青，眼中几欲喷火。
那是他很喜爱的一位旁支后人，本想着大力培养一番。
不曾想，只是因为一句话，便被李程的手下当场砍杀！
这叫他如何能不怒！
但黄礼寿却没有任何办法，对方带刀而来，摆明了来者不善。
“好好好，李厂公真是好大的威风，我黄某人在京城经商多年，也有些官场上的朋友！”
“回头黄某定会上报御史台，阐明李厂公今日的所作所为，且看圣上如何裁定！”
李程冷笑一声：“好啊，你去上报啊，看看哪位御史愿意听你说。”
黄礼寿一噎，差点忘了御史台差点因为这家伙被端了。
现在整个御史台看李程如洪水猛兽，避都避不及，更别说弹劾了。
雨花田忍不住低声道：“厂公，何必与他废话那么多，直接拿下不就好了。”
“不，本公要杀人诛心！”
李程淡淡地说道，“他不是有恃无恐吗？本公就要让他知道，在本公面前，他背后的靠山根本不值一提！”
雨花田听得心头悚然，浑身直冒冷汗。
杀人还要诛心！
好可怕啊！
不愧是厂公，竟然如此阴险卑鄙……不是，足智多谋，看来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黄礼寿沉默半晌，忽然冲着周围人拱手，沉声道：“诸位，今日的寿宴到此为止，感谢各位到来，礼物老夫会安排人原数退回，还请诸位先行一步。”
寿宴到这个地步，肯定已经办不下去了。
与其当着整个京城的权贵丢人，不如先让其他人离开，自己再来好好和李程谈一谈。
对方上门来，肯定是有需求，只要自己满足对方，这个坎也不是过不去。
想他黄礼寿经商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区区一个东厂督公就想砸自己招牌？
痴心妄想！
可惜，李程不是什么好心的人。
“诸位急着走做什么？既然来了，总得吃口饭，黄老爷家大业大，连饭都不让客人吃，传出去怕是要败了黄老爷的名声啊！”
周遭的锦衣卫顿时抽刀，凶神恶煞地盯着那些想要撤退的宾客，杀气腾腾。
颇有你敢走一步，今儿就让你人头落地的意思。
宾客们都快哭了。
我们只是来参加一次寿宴啊！
大家平时有点交际，过来混顿饭吃而已，用不着这样吧！
谢宏几人站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惊悸又骇然。
“李厂公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给面子啊。”
谢宏低声感慨，想到自己上次在李程面前吃瘪的样子。
其余几人亦是纷纷附和点头，心中庆幸还好没有和李程对着干。
不然现在骑虎难下的，就是他们了。
李程这家伙和过去接触的官员，根本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其他官员再怎么冷酷凶煞，铁面无私，多多少少也有弱点，有能谈判的余地。
李程不一样，根本不和你谈判的。
不要你觉得，只要他觉得。
一言不合就提刀砍人，稍不注意就会杀得个血流成河。
东厂在他的手里，似乎正逐渐恢复成过去那个威势骇人，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黄礼寿脸色铁青，没想到李程居然连最后一点面子都不给：“李督公，这样做未免太不体面了吧？！”
李程轻蔑一笑：“来之前本督公就说了，你想体面就让你体面，但你显然并不想体面，那本公只好用些不体面的手段了。”
你他妈放屁，你什么时候说了？
“噢，忘了，没和你说，和我手下说的。”
黄礼寿觉得自己再继续和李程聊下去，可能会突发急病而死。
这死太监太气人了！
用力深呼吸了两下，黄礼寿咬牙切齿道：“李督公，既然你这般态度亲自上门，所为何事总要说清楚吧？”
“说清楚？那本公便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李程提起这个就想笑，你好意思提说清楚？
老子在赈灾，你不给粮食，还用得着我来说吗？
他翻身下面，气势凛然地走到黄礼寿面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黄礼寿，如今关中大旱，本该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局面，可黄老爷你联合几大粮商，堆积居奇，就算有钱都买不到粮食，是何上心？”
“莫非黄老爷是想看着关中的百姓活活饿死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在京城中享乐的时候，可曾有想过还有几十万灾民连一粒米都吃不上？！”
李程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他这话不仅是对黄礼寿说，也是对其他几位粮商说的。
身后的锦衣卫亦是配合着李程，振刀而鸣，如金戈阵阵，又如死神持刀而临，让人心生寒意。
饶是黄礼寿猜到李程是为这件事而来，依旧被其气势所震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李大人，我等是粮商，买卖粮食本是天经地义之事，粮食价涨乃是市场变化，我等也无能为力。”
“李大人哪怕是不懂经商之道，也应该明白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吧？如今天下各地都缺粮食，粮食涨价又与我们何干？”
李程差点被气笑了。
诚然，大夏王朝现在确实处于水深火热的地步，但也不至于连粮食都拿不出来。
归根结底，是有人在暗中操作粮价，将大量的粮食囤积在手里。
售卖时拉高价格，甚至为了不让粮食价格下跌，哪怕是不卖粮食，都要保持粮食就在这个价位上。
要是换做其他人来，兴许真就被黄礼寿这番话给蒙混过关了。
但李程是谁？
网络时代的现代人，信息大爆炸的受益者，早就经历过资本的千番洗礼！
这种低买高卖的手段，放在后世连三岁小孩都会用！
还什么狗屁市场规律，蒙他妈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