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科举日子不断推进，京城中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地焦灼起来。
尤其在李程的教导下，几位读书人的精气神也大加变化。
他们已经做了几百篇文章，几乎是每天醒来刚洗漱完，就被李程赶鸭 子似的弄到桌前，开始做文章。
对于大部分读书人而言，这么短的时间做那么多的文章，根本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李程还不满足，只说他们的文章还有问题，不够出彩，让他们继续做文章。
祝山林四人不敢反驳，只能一次次思索更好的做文章方向，一次次地挥笔写就文章。
房间里，写废的文章在角落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四人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天到底写了多少个字，只是麻木地不断写不断写，从一开始的满心抱怨，到后来已经彻底崩溃绝望了。
写吧，写吧，反正今年多半考不上了，大不了来年再考。
就当是为了救下自己的同窗，所付出的代价叭。
不过民间因为燕王造势，所以李程折腾书生的事情，倒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少读书人闻知此事，先是为祝山林四人惋惜，随即又对李程这般恶行感到无比地愤慨。
“太过分了！简直有辱斯文！”
“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
“他李程是东厂督公又如何？懂个什么学问！”
“就算他是督公，也不能这样折辱几位读书种子！”
此后，更是有书生联起手来，在街上游行，对李程这般胡作非为进行抗议。
不过很快便被锦衣卫以雷霆之势镇压了下去，只是这样做非但没有让舆论平息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
这一日，李程尚在教导四人读书，府上却是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唐太傅，今日什么风将您吹到本公府上了？”李程见到来人愣了愣，随即笑盈盈道。
赫然是之前与自己合作，搞了一手燕王的前任太傅唐九渊。
只见其一袭青衫，脚步匆忙，面色凝重。
甫一见到李程，便厉声喝问：“李程，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程都被问蒙了：“唐太傅，本公最近好像什么都没做过吧？”
就在这时，祝山林恰好从旁边路过，看见两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飘然远去。
他今儿又是从早上就开始做文章，做到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快灵魂出窍了。
“看看这书生，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看见祝山林那副面色苍白的模样，唐九渊顿时大怒，“这些都是未来的贤良之臣，你这样做简直丧尽天良！”
“等等等等，唐太傅你先停一停，本公一没折磨他们二没让他们干活，只是好吃好喝地把他们供起来，至于唐太傅这么大动肝火吗？”李程挠了挠头，满腹不解。
继续让唐九渊这么说下去，他都要以为自己把这几个书生怎么了似得。
唐九渊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用力深呼吸了两下，这才缓缓开口道：“现在京城里都在说，你李程为了一己之乐，故意折磨读书人，让他们无法专心科考，此举有谋逆之心，想要以此破坏大夏科举！”
听到这话，李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真是好大一个罪名啊！
他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肯定是燕王背地里搞出来的事情。
否则自己只是将这四个家伙带回府里而已，怎么可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但他倒是不慌不满，施施然地在庭院中坐下，让下人送了一壶茶来。
“唐太傅，都这么大岁数了，不要老是这样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
唐九渊也不是什么蠢人，先前只是因为民间的舆论愈演愈烈而急躁。
此时见李程这般淡然的态度，他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仔细思索过后，亦是想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事情并非如外界传言的那般？”
唐九渊觉得按照李程这般态度，以其身份地位，没必要去折磨几个穷困书生，多半是另有隐情。
李程慢悠悠地说道：“这几个书生确实是住在府上，之前传言里说的也没错，本公确实是和他们做了交易，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
“但，本公从未折磨他们，本公只是然他们勤奋读书，考取功名，至于外界那些传言，全都是燕王弄出来的。”
唐九渊和李程也算是合作伙伴，之前更是联手坑了燕王一手，现在听到解释，心中略一思索，便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他满面愧色地拱了拱手，羞赧道：“李督公，此时是老夫莽撞了，听到风言风语，便急于上门质问，未能查清事实真相，在这里向李督公道歉。”
李程摆了摆手，虽然解除了误会，但却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唐太傅，您这样急急忙忙上门，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
唐九渊沉吟片刻，沉声道，“民间书生们已经多日在皇宫外聚集，言称你李程折磨读书人，意图操控科举，如今朝中很多老臣都在向殿下进言，要求更换负责科举之人。”
之前夏雨淑为了保证科举顺利进行，任命李程为科举的负责人。
所以即便是这些老臣进谏，她也始终不松口，坚持要让李程待在这位置上，引起了许多老臣的不满。
“圣上为了保住你的位置，如今与许多老臣已经生出嫌隙。”
唐九渊忧心忡忡道，“再继续这样下去，老夫担心他们会倒向燕王那一边。”
“据老夫所知，燕王已经在派人与这些老臣接触，这些老臣在朝中位高权重，若是倒向燕王，对圣上恐怕会很不利啊！”
作为先帝太傅，唐九渊也是这批人中的一员，只不过他坚定地站在夏雨淑这边，不然此前也不会答应和李程合作。
听完唐九渊的话，李程眉头一皱，立马明白了燕王的算计。
“真是好一手算计啊，借天下读书人之手，欲以舆论杀我！”
李程阴恻恻地笑了笑，他虽然猜到了燕王会在科举中出手，但没想到竟然会是用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