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书生们先前还觉得李程为书生们仗义执言，算是个好官，不曾想立马就看见其落井下石，不由得满面义愤填膺之色。
“太无耻了！”
“这等落井下石的行径，简直卑劣！”
“天下岂有这等恶人！”
面对众人的谴责，李程完全充耳不闻，只是大笑着从怀中取出银两。
“来，这是给你们同窗治病的银子，你们先拿去给他诊治，然后来本公府上，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的，本公都会给你们安排妥当。”
李程当然不是想折辱几人，而是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燕王想要在科举中安插自己的人手，那自己也可以做一样的事情。
这四个书生也算是重情重义，而且看起来才学也不弱，收入自己的麾下刚好合适。
而且就算他们才学不行，李程也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将他们的本事给拉起来。
毕竟自己可是圣上跟前最当红的红人，而且精通刷题之法。
天底下谁能比自己更擅长快速提分？
没了！
祝山林接过银子，虽然心中满是不甘与屈辱，但还是冲着李程作揖行了礼，郑重道：“多谢恩师，等我等安顿好同窗，立刻去恩师府上拜会！”
虽然大夏王朝不以孝悌治国，但读书人们还是很看重师生名分，大部分书生在初次拜师后，哪怕后来拜了新的师父，但还是会对以前的师父执弟子礼。
君臣父子师徒，这是古代王朝逃不掉的三种关系。
李程笑了笑：“好，那本公便在府上等着你们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等到李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周遭众人这才敢上前来宽慰四人。
“祝兄，莫要灰心丧气，你们只是拜了他为师，日后还可以断绝师徒关系。”
“是啊，这李程乃是东厂督公，朝廷鹰犬，恐怕日后会被天下读书人耻笑。”
“谁敢耻笑祝兄他们？他们是为了给同窗治病，才不得不委身于李程那等恶贼！”
众书生或宽慰，或鼓励，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们放宽心，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东厂以前的各种残忍无情的手段，导致东厂的人在民间风评极差，所以大家都觉得四人拜李程为师，乃是明珠暗投。
祝山林几人面露苦笑，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敷衍地冲众人拱手道谢，然后带着另外三人急匆匆地赶往药铺。
走到半途，皇甫正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祝兄，我们真的要拜李督公为师吗？”
“是啊，那可是东厂督公啊，咱们要是拜其为师，天下读书人都会耻笑我们的。”穆宁亦是眉头紧皱，面上满是忧色。
唐远伯咬牙道：“祝兄，咱们大可以之后再凑钱还给李督公，没必要现在拜其为师啊！”
面对三人的劝阻，祝山林面色沉凝，半晌才沉声道：“我等读圣贤书，讲求信守诺言，尔等现在要这般行为，等于是背信弃义，到时候天下人都会耻笑我等！”
“可是……那是东厂……”
“东厂之人又如何？是不是李督公给了我们银两，让我们能够去救李兄？如果不是李督公，我们现在早就被许家那公子哥送 入大牢了！”
祝山林面蕴怒色，沉声低吼：“我们现在拿了李督公的银子，就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那我们与那些无耻之徒又有什么区别？！”
四人之中，祝山林最是正直，如果不是同窗好友濒死，他断然不会拜李程为师。
可现在既然已经拜李程为师了，那便要遵循师生之礼，不得逾越。
这些同窗现在说的话，在他看来显然是大不敬之举！
被祝山林厉声斥责，众人皆陷入了沉默当中，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祝山林的话。
他们其实都很清楚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一想到要拜李程为师，心里就怎么想怎么别扭。
那可是东厂的人，曾经不知道多少持言狂傲的书生，都是被锦衣卫抓进东厂，饱受酷刑的折磨！
历史上大夏王朝很长一段时间里，读书人们都以抨击东厂为傲，更是以唾弃东厂为荣。
虽然到现在为止，东厂已经消失了很长的时间了，可依旧是众人心中唾弃的对象，为天下读书人耻笑。
“罢了，反正这次都未必能考中，拜他为师就拜他为师吧。”皇甫正沉默良久，忽然狠狠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是啊，毕竟能救李兄一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宁爽朗地笑道，“咱们只要有真才学，还怕人耻笑吗？”
“是这个道理，到时候咱们高中，那些读书人只怕是羡慕咱们呢！”
“没错，咱们现在还是赶紧去给李兄买药吧，他可撑不了多久了。”
四人短暂地交流后，急匆匆地赶往药铺，去给他们的同窗抓药。
……
另一边，李程刚回到府中，便看见冯漠匆匆赶了回来。
“督公，属下按照督公吩咐，前去收编蟠龙营，但没想到另一名副统领在军中大发饷银，说这是士兵们的遣散费，说新来的统领将要解散蟠龙营。”
“甚至连不少已经投靠咱们的中层将领，都已经相信了这话，纷纷要求我们给个说法。”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还是底下那些士兵们，全都表示如果有人要拆散蟠龙营，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冯漠面色焦虑，这可不是件小事。
蟠龙营的那些将领要是闹起来，可不是件小事，引起哗变别说是他了，就算是督公都未必担待得起！
“原来燕王是想用这种手段啊。”
李程背负双手，淡淡道，“我就说他怎么这么淡定，感情是知道蟠龙营已经变成了刺猬，知道本公就算强行收编，也会被弄上一嘴的刺。”
“督公，那咱们现在是？”冯漠小心翼翼地道。
李程沉声道：“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案，告诉他们本公从未想过要打散蟠龙营，若是有人闹事，冥顽不宁者，统统给本公抓起来，严惩不贷！”
自己都已经先礼了，这些家伙还敢闹事，那就别怪自己不留情面动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