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瑞王和这片洞窟里的事情没关系,李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问题就在于,整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李程总觉得,瑞王就算蠢,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哪儿造反就在自己地盘打造军械的?
这跟在家里藏龙袍有什么区别?
“遵命!属下回去后,立刻安排人审问周围的人!”雨花田应下。
无情却是眉头紧皱,沉声道:“属下倒是很想知道,那藏在幕后之人,是从何处找到这些好手,想在京城里凑齐这么一批武功高强的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他们武功很好嘛?”
李程看了眼地上的死尸,皱眉道。
“和属下对比起来不算好,但若是以锦衣卫来对比,至少也有百户的水准,甚至可以开馆授艺。”
无情沉声道,“而且他们的武功路数很奇怪,一时间我竟然都看不出来。”
“那回头可以从这方面查,但江湖上的事情,就得麻烦无情你多费心了。”李程沉声道。
术业有专攻,自己现在只是个东厂督公,在江湖上非但没有丁点名声,而且还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李程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出现在所谓的江湖中人集会上,只怕会被人当成朝廷的走狗给当场锤死。
“督公放心,属下定全力追查!”
此间事了,四人离开洞穴。
抬手遮住迎面洒落的阳光,李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分明进入这片洞窟只有不到两个时辰,可经历的事情比过去数天都要多。
或者说,危机。
在这份乱世,光靠权势未必能护住自己。
现在可没有热武器这种东西,哪怕身为东厂督公,也会有落单的一天。
自己可不想有哪天被人围杀至死。
“无情,你能教我武功吗?”李程忽然扭头问道。
无情愣了愣,不解道:“督主大人,您……难道以前从未学过武功?”
李程有些诧异:“这难道不明显吗?”
无情尴尬地笑了笑:“属下本以为,督公哪怕是没有内力,也应该通晓一些拳脚功夫才是,毕竟……东厂每一任督公,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作为东厂的督公,向来是江湖人士针对的对象。
而且过去大夏王朝为了天下安定,特许东厂马踏江湖,不知道多少江湖人士死在东厂锦衣卫,还有东厂督公的手上。
无情初见时便看出李程没有内力,但只是以为他练得外家功夫,就算弱了点,至少会才是。
现在得知事情,无情却亦有些为难。
“督公,非是属下不愿意教授您,主要是……督主想要练武,需要一些比较独特的武功。”
李程满面疑惑,随即便反应过来。
懂了,身体有残缺。
大部分武功,在这种情况,都别想修炼出什么成果。
“没事,等回去之后我们再好好讨论这件事。”
李程自然不会将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告诉无情,在没有能力保证自身安全之前,他绝不会允许有其他人知晓自己的隐秘。
很简单,过去那些人之所以查不到自己是大齐王朝的未来国君,便是因为自己的太监身份。
谁也不会相信,堂堂大齐未来国君,会愿意净身入宫,所以压根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可要是秘密暴露,以原身那种掩藏痕迹的手段,根本瞒不过有心人去探查。
“黄礼寿,这一次你立大功,本公不会忘记你的。”李程扭头道。
黄礼寿也被包扎好了伤口,只是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完全没有之前那般富家公的模样,反倒更像是街边的老乞丐。
听到李程的话,黄礼寿诚惶诚恐地拱手道:“大人言重了,这都是草民应该做的。”
“本公很好奇,我毁了你黄家,毁了你们四大粮商,你应该恨我才对。”
李程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何你还愿意舍身救本公?”
黄礼寿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低声道:“督公大人,其实草民……想请大人放过黄家。”
“嗯?”
李程眉头一挑,“此言何意?”
“大人,草民虽然只是区区一介粮商,却也明白此事过后,京城四大粮商将不复存在。”
黄礼寿不是看不明白形式的人,李程带他们四人去瑞王面前逛了一圈,哪怕事后四大粮商说他们什么都没有说,瑞王也不会相信。
哪怕是李程愿意放过四大粮商,瑞王也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此事过后,双方已经完全站在对立面,唯一能够帮他们的只有李程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庇护你们?”
李程似笑非笑道,“不怕本公事后反悔?”
“黄某也不敢赌,但黄某只能赌。”
黄礼寿态度越发恭敬:“黄某愿意以后奉督主为主,还请督主保黄家一次。”
定定地看了黄礼寿半晌,最后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将你黄家这些年的账目统计好,送到东厂来。”
闻言,黄礼寿顿时松了口气,知晓这是李程答应了的意思。
“多谢督主!”
很快,一众人回到东厂,李程让人带黄礼寿去疗伤,自己也和雨花田去换药。
“督主,为何要保那黄礼寿?”
雨花田沉声道,“便是没有黄家,我们想扶持一个新的粮商出来,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李程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人很聪明。”
“聪明?”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救我的事情,甚至到最后,都没有说让本公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保住他黄家,光这份态度,便展示了他的诚意。”
如果黄礼寿选择用救命之恩来要挟,李程反倒不会吃那一套。
如今黄礼寿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又在洞穴中那般舍生忘死的救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没有必要对黄家赶尽杀绝。
“而且如果黄家选择投诚,有个知晓本公利害的粮商,总比选些没有眼色的家伙上来要好。”
“更何况,你不觉得让瑞王知道过去的手下背叛他,更能让咱们这位尊贵的亲王愤怒吗?”
李程嘴角扬着一抹笑意,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