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身穿的麻衣的中年人，便被带到李程面前。
李程看了看，发现赫然是之前敲响铜钟的那家伙。
此人被带过来的时候，满面惊惶之色，看起来和普通人差不多。
李程在其面前坐下，冷冷地盯着他。
中年人被李程这样看着，神色越发地瑟缩，整个人几乎都缩成一团。
“说吧，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又是谁指挥你们的？”
李程 强忍着背上的疼痛，龇牙咧嘴地问道。
中年人面露犹豫之色，似乎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说。
见状，李程二话不说，直接抓起身边的匕首，狠狠地插 进中年人的大腿。
噗嗤！
霎时间，血光飞溅，映入眼帘。
“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中年人声嘶力竭地哀嚎起来，捂着大腿在地上来回翻滚。
“把他弄起来。”李程冷声道。
雨花田把中年人压起来，死死地按住对方的身子，不让他动弹。
“大人，大人……我知道错了，大人别杀我……”
中年人痛哭流涕，哭哭啼啼地将之前的所作所为，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了出来。
按照中年人所言，他是一个月之前才来这里的。
带他来这里的人告诉他，在此地老老实实地按照模具打铁，但最后打出来的成品被送到什么地方，又有什么用，他一概不知道。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送来打铁的……”
中年人缩在地上，满脸瑟缩的神情，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雨花田低声道：“大人，这家伙多半没有撒谎，他应该也不知道更多的东西了。”
李程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活口，却愣是连点有用的信息都审问不出来。
“送你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我也不清楚……”
“那你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总该有点记忆深刻的事情吧？”
李程眯起眼睛，直觉告诉他这家伙有隐瞒，“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让你记得住的？”
他一边说，一把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一晃一晃。
“现在说，我还可以当你是戴罪立功，但要是待会儿被我审出来……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事情了。”
“东厂的手段，我想你就算是个普通人，应该也很清楚吧？”
听到这话，中年人身子一颤，眼中的惊恐之色几乎快要溢出来。
虽然东厂现在已经衰弱，可在此之前的威名，响彻整个大夏王朝。
从平民百姓到高 官权贵，无一不闻东厂之名变色。
中年人显然也曾经听说过东厂的名头，此时得知几人的身份，心中越发地惶恐。
他绞尽脑汁思索半晌，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道：“这，这……我记得，记得有一次，好像就是半个月前，曾经有个大人物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他是大人物？”李程打断道。
中年人结结巴巴道：“我们这里干活的，都是穿的统一的衣服，只，只有那个人，穿的是锦衣，脸上还戴着面具……当时连我们管事都赶过去迎接了……”
听到面具的时候，李程便知道这家伙多半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了。
他摆了摆手：“杀了吧。”
浪费自己这么多时间，还险些被那些黑衣人给刺杀，要有人来宣泄心中的怒意和惊恐。
听到这话，中年人面上涌出浓郁的惊恐之色。
“不不不！大人，我还知道那人叫什么，当时我们管事和他交谈，那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自嘲地笑着说自己身为吴……”
李程猛地坐直了身子，整个人都变得全神贯注起来。
这个名字将会是关键！
只要能听到这个名字，自己就能继续追查下去。
“嗖！”
下一刻，伴随着一道破空声。
中年人的神色陡然一僵，紧接着眉心突兀地出现一个血洞，瞳孔中的生机逐渐消散而去。
“该死的！是谁？”
李程勃然大怒，扭头看去，发现黑衣人中有一人强撑着支起身子，手里还握着一柄袖箭。
这家伙竟然一直在装死！
眼看着中年人就要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了，这家伙竟然杀人灭口！
不顾身上的伤势，李程踉跄着脚步上前，一把攥住黑衣人的衣襟，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告诉我！和你们直接接头的人是谁？！告诉我！”
黑衣人脸上勉强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什么话都没说，脸色随即变得铁青，身侧的双手无力地搭在地上。
雨花田上前摆开那人的嘴看了眼，语气沉重道：“他牙里藏有毒药，已经自尽了。”
洞窟中，一片死寂。
李程面沉如水，浑身布满了浓郁的低气压。
今天这场暗查可以说是险死还生，自己差点就死在这些黑衣人手里。
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却愣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除了一批不知道谁打造的锻造炉，还有满地的尸体，便一无所获！
雨花田似乎是忍受不了这种低沉的氛围，低声道：“督主大人，既然这片皇帝是瑞王安排人强占的，那这里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咱们去审问瑞王便是了。”
李程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没用的，哪怕这里真是瑞王偷偷搞出来的东西，他肯定也不会承认，私下打造军械的罪名，哪怕他是亲王也担待不起。”
“更何况，我们没有直接证据，我们最多只能说瑞王的田地里，有人犯谋逆之举，可这里没有一个人曾经见过瑞王，哪怕是之前占据田地的那个粮商，也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就算我们想用这种借口去拿下瑞王，证据不足，不管是三省还是陛下，或是燕王那儿，都过不了关！”
瑞王毕竟是亲王，就算真的是做了谋逆之举，也得经过三省共审，百官核查。
光靠这点证据，别说给瑞王定罪了，燕王不拿这件事做文章就不错了。
沉吟半晌，李程狠狠地咬了咬牙：“给本公查！方圆百里所有的佃户，农民，全都给我审！本公就不信审不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