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负责伺候皇室的饮食起居，刘天协作为掌印太监，太子出事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守在现场。
所以他在得知消息后，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屁滚尿流地冲到了东宫寝殿。
但太子殿下的情况远比他想象得严重，赶到的时候寝殿中已经围满了御医。
刘天协更是在赶到的时候，被夏雨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因为晚膳严格来说，也是司礼监在负责，包括尝菜等事宜，现在太子出事就意味着司礼监办事不利。
刘天协那叫一个头大啊，心想自己该不会刚升任掌印太监，就被殿下拖出去砍头吧？
正当他满心无措之时，李程的出现仿佛天降救星。
“李督公，陛下正在里头大发雷霆，您快劝劝陛下吧。”
刘天协满头大汗，心知这时候只有圣上跟前最当红的这位东厂督公，才能让圣上的怒火勉强平息下来。
“本公知晓，你立刻派人将东宫看管起来，连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本公已经派人去彻查御膳房，待会儿应该会有锦衣卫将人带过来，到时候你负责接手看管一下。”
李程这时候顾不得和刘天协打官腔，说完便急匆匆地走进寝殿。
一旁的小太监见状，眼珠转了转，上前几步低声道：“刘公公，李督公这态度未免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闻言，刘天协瞪了他一眼，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上去，打得这小太监晕头转向。
通红的巴掌印瞬间在脸颊上浮现，小太监捂着脸，直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求饶：“奴才刚才有失言之处，请公公见谅！”
刘天协低头看着他，目光冰冷道：“下次拍马屁看看场合，要是他李程能解决这事，咱家给他磕两个都行。”
“明白，明白，是小的多嘴了！”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起身，站到刘天协的身后。
看了一眼寝殿里的情形，刘天协冷冷道：“别愣着了，和咱家一起去等人吧，今晚这宫里怕是又要死不知道多少人了。”
殿内，小太子躺在宽大的床榻上，数十名太医围绕在床边。
有太医正紧张地在小太子身上尝试治疗，亦或是三两太医交头接耳，似乎是在讨论如何治疗，但大多都是摇头无功而终。
看见太医们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李程的心愈发沉了下去。
这么多太医，竟然连一个有办法的都没有吗？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雨淑精致的脸蛋上，满是焦虑之色。
太医们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首席太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上前，冲着夏雨淑行了一礼。
“启禀圣上，我等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等病症，我等已经尽力了……”
砰！
夏雨淑反手将桌上的花瓶扫在地上，秀眉紧蹩，怒声大吼。
“尽力尽力尽力！平日里你们太医院要什么朕没给你们？现在你们就给朕说已经尽力了？”
“朕告诉你们，要是救不回太子，太医院所有人都去给太子陪葬！”
面对夏雨淑的怒火，太医们齐齐跪下，胆战心惊地请罪。
“圣上。”
李程见状，连忙快步上前。
“李……李督公。”
看到李程到来，夏雨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得，快步来到他身边，眼中满是恳切的求助意味。
“别急，我先看看。”
李程没有时间宽慰夏雨淑，他刚才余光瞥见小太子嘴唇都已经发紫了。
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明儿就可以直接准备太子葬礼了。
他来到床榻旁，仔细打量着太子的神色，又扒拉了两下眼皮，检查生命体征。
瞳孔还没有开始涣散，就还有得救。
“李督公，方才我们已经尝试过许多方法了，但太子殿下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根本就是药石无医啊！”
首席太医小心翼翼地守在床边，低声解释道。
“太子体内没有任何毒药吗？”李程问道。
首席太医摇头道：“我们给太子服用了各种解毒散，就算是有毒药，至少也应该醒过来才是，可太子殿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清醒过。”
李程眯起眼睛，在脑海中思索着各种与太子能对应上的毒药。
但他上辈子并非是医生，所以一时半会儿压根想不出来太多的东西。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刘天协焦急的声音。
“李督公，人和菜都已经带来了！”
紧接着，一行人被刘天协带进了寝殿，在李程面前一字排开。
“李督公，这就是今日负责太子晚膳的人，从备菜到厨子都在这里。”刘天协满脸讨好道。
要不是林长风的支持，他这个掌印太监在李程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辛苦了。”
李程点了点头，转身面对众人。
御膳房满面惶恐之色，他们都知道太子殿下今天出事，是因为吃了晚膳，都担心会算账算到自己头上。
“督公大人，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是啊督公大人，这晚膳都是按照平时的规格来准备的！”
“还请圣上，督公大人明察啊！”
众人纷纷出言，想为自己辩明清白。
李程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抬手阻止了他们接下来的话。
“你们今晚都做了什么菜，每个人做的哪道菜，按照各自的顺序一一指出来。”
身后，是已经被摆在桌上的菜肴，那是刚才雨花田带人拿来的。
如果小太子是中毒，亦或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那就只能是这些菜式出了问题。
御膳房的人闻言，全都老老实实地来到桌前，按照各自的顺序认领桌上的菜。
“这是我做的。”
“这是我的，做的是……”
“这道菜是……”
李程跟在众人身边，眉头紧皱，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与这些菜式有关的信息。
如今的他看似在朝堂上一家独大，连燕王都会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但只有李程自己清楚，保持如今威势的前提，在于小太子和夏雨淑的安危。
若是两人出事，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将是空中楼阁。
假使燕王继位，难道还会看着自己坐掌东厂督公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