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燕王只会用最快的速度，最狠厉的手段，将自己从督公的位置上撵下来。
一旦失去东厂这个大杀器，自己在大夏就彻底没了依仗。
到时候燕王想把自己搓圆就搓圆，想把自己捏扁就捏扁。
看着李程挨个挨个盘问，夏雨淑秀眉微蹩，想提醒他这件事早就已经做过了。
但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选择了相信李程。
太医院的御医们，则是面色各异，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咱们刚才已经检查过所有的菜式，都没问题啊。”
“是啊，那些菜都是正常做法，不存在食性相冲的问题啊。”
“而且那些菜里也没有毒药，李督公这是在查什么呢？”
虽然如此，但他们也只敢低声议论。
毕竟作为御医，现在太子出了问题，他们却束手无策，这本就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若是还在那里叽叽歪歪，就真的是在找死了。
只是他们心底还是觉得，李程这么做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连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没办法，你一个只知道杀人的东厂督公，还能治好太子殿下不成？
很快，没被盘问的人就只剩下两三个了。
“你做的是什么？”
李程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烦躁。
前面那些人做的菜都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在后世，也没有听说过有人吃那些菜中毒的。
难不成真是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毒药，才会把太子变成这样？
想到这种可能，李程的心情越发地凝重起来。
若真是这种情况，那太子必死无疑！
连检测都检测不出来，就算是自己也无力回天。
“我，我做的是河豚……”
被问到的御厨颤颤巍巍地应道。
“嗯，下一个……等等！”
李程本来都准备问下一个人了，却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扭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刚才说你做得河豚？”
这名御厨被吓得都缩成一团了：“是，是的……”
“你以前做过河豚吗？”
“没，没有……这是最近刚进贡上来的鱼，正好今天拿来做了……”
就是这个！
李程顿时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让人将那盘做好的河豚端过来。
仔细检查过后，却发现河豚所有有毒的部位，都被去除得一干二净。
“奇怪，这么做应该不会有毒才对。”李程喃喃道。
众所周知，河豚虽然味道鲜美，但却含有剧毒。
毒素大多存储在卵巢，肝脏，眼珠，血液当中，所以必须要将这些部位处理干净再烹饪。
他本以为是因为这厨师处理好，才导致太子中毒。
可眼下情况明显不是这样，那又是什么原因？
见李程如此专注于河豚，御医们面面相觑。
“李督公，这河豚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首席御医小心翼翼地问道，“此前我们未曾见过这种鱼，只听说其味道鲜美，故而被上贡过来。”
李程头也不回道：“河豚味质鲜美不假，但其本身有剧毒，想要食用必须进行全套处理，否则将会导致食用者中毒而亡。”
“你们之所以在太子殿下 体内检查不出来毒药，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河豚之毒并非毒药，故而检查不出来。”
闻言，众太医面色骤变，看向李程的目光都带上了惊异之色。
他们没想到，李程不过是个东厂督公，杀人的刽子手，竟然还知晓这等知识！
负责处理河豚的那名御厨，更是惨无人色，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我，我害死了太子殿下……”
他在地上呆坐半晌，忽然猛地爬起来跪下，脑袋“砰砰砰”地砸在地板上。
“圣上，小人对此事一无所知啊！绝非有意要伤害殿下啊！”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夏雨淑娇艳的脸蛋上面色阴沉，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这混账东西，身为御厨，没有检查好食材便贸然将其拿来做菜，罪该万死！”
就在夏雨淑准备叫人将御厨拿下的时候，李程却忽然拦住了她：“圣上且慢，微臣还有话要问他。”
只见李程端着那盘菜来到御厨面前，沉声问道：“你做鱼的事后，这鱼是不是已经死了？”
御厨回忆了一下，低声道：“是，是的，当时我将鱼杀了后，本来是准备马上做，但因为有事耽搁了一下，大概半个时辰吧……”
果然！
河豚去除内脏，将鱼身处理干净可以将毒素清空不假，但若是在死后没有及时地将内脏去除，毒素会随之渗入肉里。
“立刻给本公提清水过来，将太子放到床边！”
李程来不及解释，从太子中毒到现在，只过去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还来得及救治。
雨花田反应最快，立刻掉头往外头跑去，不一会儿就提了清水回来。
“把太子的嘴撑 开！”
李程来到床边，将太子扶起来，冲着雨花田大喊。
雨花田立马上前，按照李程的吩咐将太子的嘴撑 开。
哗啦！
李程舀起一勺水，便往太子的嘴里灌去。
一勺又一勺，很快小半桶水就被灌进太子肚子里，眼看着小腹都鼓了起来。
“拿桶过来接好。”
李程抓住太子的肩头，直接将手指伸进其嘴里，通过刺激其咽喉帮助催吐。
“呕！”
太子虽处于昏迷状态，但身体的反应做不得假，被李程这么一刺激，立马张嘴呕吐起来。
大量的污物落入桶中，还伴随着一阵阵酸味。
李程却没有停止，而是再度重复起之前的动作，不断地帮太子催吐。
众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阵犯恶心，感觉自己都快要吐出来了。
等到将太子殿下胃里的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后，李程扶着他重新在床上躺下，此时太子的嘴唇颜色已经浅了许多。
“去给我调两碗草木灰水。”李程再度吩咐道。
雨花田转身边走，不一会儿就端着两碗水回来。
水色浑浊，能看见里头灰黑色的草木灰，看起来污浊不堪。
眼瞅着李程要把这碗水给太子喂下去，太医们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