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潭水深不见底,虽然谷底四季如春,可是一靠近这深潭就有股刺骨的寒意。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去?”
八哥站在潭边怒气冲冲的指着桃夭,完全忘记了她的身份,她可是雍隽的救星啊!
桃夭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八哥的无礼,洒脱的坐在地上,斜眼瞥了她一眼,凉凉的说道“我喜欢!”
“你……”
八哥气急,恨不得上去狠狠的踹她一脚,她哪是一个大夫,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好了,别争了,我去。”
初一一边活动着,一边制止了八哥的吵闹。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床榻上的雍隽还等着桃夭去救,虽然她不明白桃夭让她去湖底抓上一把泥来有何深意,但是现在桃夭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听,因为,只有她才能让雍隽醒过来。
“你看看,就是不一样,还是一个格格呢,一点教养也没有。”
桃夭撇嘴道,眼底带着不屑。
“雍琪!”
八哥气坏了,可是又不敢对她怎样,只好把自己的亲亲相公叫了来,狠狠的垂上两拳。
“娘子,消气了吗?”
雍琪揉揉红肿的后背,微笑的问道。
“呜呜,琪哥哥,她欺负我!”
八哥小脚一跺,瞪着一双杏眼直指桃夭。
“那我把她杀了。”
雍琪嘴角噙笑,可是眼底却涌起一片杀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欺负他的娘子,即使这个人可以救雍隽的性命,也不行!
“我……我开玩笑的。”
八哥觑见了他眼底的杀气,吐吐舌头笑道。
就在他们的谈话间,初一已经跳进了湖底。
一如湖水,一股冻彻心扉的寒意就像她袭来,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四肢就开始感到阵阵的麻木,可是她还没有潜到湖水的一半。
岸上,八哥和雍琪焦急的等待着,直盯盯的瞪着湖面,初一已经下去有半柱香的时间了,为何还不上来。
“琪哥哥,这样不行,你下去看看。”
未等雍琪回话,桃夭半眯着眼眸轻声道“他要下去,我就不医。”
“你……”
八哥恨恨的瞥了她一眼,这个怪女人!
可是,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桃夭手里,为了救雍隽,他们只好扯着脖子盯着湖面。
一会儿的功夫,湖面上出现了几个气泡,紧接着初一浮了上来,脸色惨白的她十指血淋淋的提着一小包泥土。
“唉,我忘记告诉你了,千年寒潭的潭底坚硬如铁,你还真是死心眼呢,竟然用手挖,诺给你药膏治伤。”
桃夭接过初一手里的泥土,扭着她的杨柳细腰离开了深潭。
八哥二人急忙将瘫成一团的初一从湖里拽了上来,雍琪坐地为她输气抵抗寒毒,大约半个时辰后,初一的脸上才有了血色。
“姐姐,你怎么样了?”
八哥看着初一血迹斑斑的十个手指,都说十指连心,她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在这寒冷的湖水底,挖满那一包泥土的,这份心,这份情怎能不让人动容。
“别说话了,扶她进屋休息,再熬上点姜汤为她祛寒。”
雍琪神色凝重,全无了往日的嬉笑怒骂。
他定定的凝望着桃夭消失的方向,闪烁的目光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虽然桃夭行径古怪,可是医术却真的是一流的。
几日下来,雍隽的脸色已不如当初那样灰白,气息也渐平稳,就连身上的伤口也快速的结痂了。
一向看桃夭不顺眼的八哥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怪女子,确实有令人称奇之处。
桃夭走后,初一静静的坐在床边等待着他的苏醒。
她伺候了他一辈子,现在,她犹如当初在王府一样,静静的等待着他睁开双眸,只是现在的心境却不同以往。
雍隽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半阖着眼靠在窗边的初一。
“你醒了?”她既疲惫又紧张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原本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比彻夜未眠的人听起来还要疲惫。
“没有多久,只有月余。”
她微笑,温柔的释怀。
“你变得爱笑了。”
他的目光柔和的落在她的笑郾上。
“因为我学会了感激,感激上苍没有狠心的带走你,更感激它让我遇见了你。”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沉,温柔道“为何不放弃?”
“因为你从不曾放弃,我怎能放弃!”她说,目光坚定“如果你要是走了,我必会随你而去,天上地府势必相随!”
雍隽一震,他的手终于伸出来,触摸着她柔滑的秀发,滑向她苍白的脸颊“你受苦了。”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触动人心的魔力。
“不苦!”她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微笑道“只要贝勒爷没事,奴婢就不苦。”
她又称奴婢,可是这次却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她终于明了,所谓的身份地位不过是虚无,此刻能真实的触摸他,感觉他的心跳,注视着他的哦笑容,她才是最大的幸福!
她愿意一生做他的奴婢,而他会是她一辈子的贝勒爷。
雍隽看着柔情万千的她,他明白她为什么喊他贝勒爷,自称奴婢,只要今生相许,无论是贝勒爷还是奴婢,都只是一个形式,对相爱的两个人来说这两个词,是他们浓的化不开的情意。
他们之间不再需要言语。
他知道。
他欠她的。
欠她深情。
欠她的命。
欠她挚爱。
欠她执着。
欠她慧眼。
他唯一能还的只有他一生的真情挚爱。
他要让她明白,她的真情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的。
也许,从她八岁遇到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底,幼时的固执要人背后是强烈的占有欲,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他的!
也许,在她之前,比她很早之前。
他,就已经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