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出轨我却不怪他,这正常吗?】
儿子回答
「谢邀,我爸也出轨了,我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我妈收了天价彩礼100万,还是爷爷留下的抚恤金。她完全是咎由自取。」
「她不打扮,每天都穿又旧又丑的衣服,有时候我真希望可以换一个妈妈。」
结婚十年,婆婆刁难,老公出轨,儿子不孝。
我看着手中的检查单,如他所愿,或许很快他就可以换一个新妈妈了。
1.
跟张新结婚快十年了,婆婆一直不待见我。
今天只不过因为我去医院检查回来得晚没来得及给她揉腰,就大摆脸色。
我以为至少张新和儿子是爱我的。
直到我看到儿子的电脑屏幕,回答中字字句句都是对我的不满。
「我妈做的饭我都吃腻了,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今天还不做饭。」
「她挣不到钱,娘家也拿不出钱,都靠我爸养着,奶奶也不喜欢他。」
「整天板着张脸,无趣死了,是我也会喜欢别人。」
有人在评论区替我说话,儿子也都一一怼回去。
他坚定又愤怒地替他父亲发声,他说在他看来他妈那样的女人就是活得很失败。
「有时候我希望可以换一个妈妈。」
我看着他的评论放下手里的检查单,预感那一天并不太远了。
手机响了,是张新,那边传来布料摩擦的悉索声。
他说今天要加班不回来了,让我早点睡。
不等我开口就挂了电话。
2.
第二天我早早出门,婆婆在后面说她要两个包子一根油条,儿子说要吃小笼包。
我在公园坐了一天。花开得很好,我应该是活不长了。
下午回去迎接我的是张新阴沉的脸,婆婆的身影在他身后隐约可见。
他问我「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打量着眼前的丈夫,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穿着白衬衫,跟我记忆中如出一辙。
领口处有一根金色的长发,不是我的。
他用力拽住我的胳膊「我跟你说话呢。」
「为什么不做饭?」
「为什么不送钉钉上学?」
「今天去哪里了?」
我说「我不太舒服。」
「你以为我们很舒服啊?我腰都要断了。」婆婆在一旁扶着腰「张新上了一天班,你又不用上班你有什么不舒服的?」
张新也同意他妈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妈的腰不舒服,你还故意不给她揉腰。」
我垂下头「我现在去做晚饭。」
我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儿子,他一直站在一旁冷冷看着这一切。
脸上是一种我也说不清楚的表情,像是幸灾乐祸。
身后婆婆还在说「你啊就是太宠她了,女人惯不得,要好好管教才听话。」
3.
饭端上桌后我就出门了,我约了闺蜜。
检查结果下周一出来。
我们像过去一样一起喝了几杯。
喝到后来我跟她说「我快死了。」
「得了吧,我就没见过比你生命力更强的人。」
我生命力确实很强,当年生钉钉的时候碰到羊水栓塞。
几乎是必死的情况,我却挺了过来。
那时候我觉得钉钉救了我,是我的小福星。
其实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用遭遇这些。
闺蜜把我送到楼下,我正要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是张新。
看到我,他的眼睛里闪过错愕。
啪——
他扇了我一巴掌「一身酒味,到哪里鬼混?」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我们结婚十年来他第一次对我动手。
都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是第一次。
「我好累。」我的声音在发颤。
「你有什么累的?你又不用上班,你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为什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养着你们一大家子,我都没喊累。」
我不想跟他争执这个话题,我说「你出轨了。」
短暂愣神后,张新再次板起脸。
他甚至不准备骗我。
「我工作太累了消遣一下,还是会回家的。」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他的手机响起,柔美的女声传来,安静的夜晚分外清晰「到哪里啦?」
张新语气温和地跟她说了几句,绕过我出门。
他不是出来找我。我捂着被打痛的脸。
在玄关换鞋,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是我的儿子,他一直站在暗处看着。
「妈妈,你不要难过。」
钉钉年纪到底还是小,他还是关心我的,我好好教育,总还是好的。
「爸爸出轨就出轨了,他还会回家。妈妈,你当初拿了爸爸一百万彩礼,这些事情你没资格生气。」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这些话只能是我婆婆教他说的。
可那一百万彩礼并不是我拿的。
我用力捏了捏他的脸蛋,说去睡觉吧。
4.
收拾东西回娘家。
我爸在外地做生意,家里只有妈和弟弟。
我以为回到自己家就好了,但似乎不是这样。
「敏敏,你去教一下弟弟题目。我们找的那个家庭教师啊一点也不负责任,还是你这个姐姐教着放心。」
这是我回来后我妈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妈,我生病了。」
「你这孩子,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矫情。去教教你弟弟,他现在是升高中的关键时期呢。」
「对了敏敏,你还记得小邓吗?你那个高中同学,他现在在一中当领导了,你去找他把弟弟收进一中呗。」
小邓是邓凯,现在已经是邓老板了。
「我尽力。」
「你这孩子,还尽力,小邓那么喜欢你肯定可以的,实在不行你就用点手段嘛,这可是你亲弟弟,你都当妈的人了。喏,我拨通了,你跟他说。」
这么多年,妈妈居然还有邓凯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行,我现在就在附近,我上来跟你说。」
十多年前邓凯也曾经来过我家。那时候我们谈恋爱,他总是送我到家门口。
爸妈不喜欢他,觉得他穷,不让他进门。
现在他坐在我家里,我妈正在端茶送水,竭力讨好他,一口一个邓老板。
邓凯只是看着我,说「你瘦了好多。」
我弟的事情邓凯答应帮我们去联系,但是现在升学流程抓的严,他不打包票,有消息跟我说。
我跟他交换了新号码,他问我「小敏,你现在还在跳舞吗?」
我表情暗淡下去。
拍门声响了起来,砰砰砰——
「谁啊?」我妈去开门,门外站着张新。
老破小隔音不好,巨大的拍门声把邻居也叫了出来。
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来接敏敏,钉钉说敏敏昨天打他了。」张新来兴师问罪。
在看到我旁边的邓凯后他眼神一暗。
他曾经在我的挎包夹层里看到过邓凯的照片,他说真没想到你还追星啊。
妒意在张新的眼里酝酿「老婆,他是谁?」
吃瓜的邻居围了一圈。
「哟呵呵闹起来了,407这姑娘从小就不简单,十年前就经常有男生送她回来,在门口搂搂抱抱的。」
「我都看到好几回。」
「女人还是得好好管教,不然绿帽就带到头上来咯。」
话还没说话,张新的巴掌就落在我的脸上「表子。」
邻居掏出手机拍照,业主群的消息响个不停。
邓凯的拳头打上张新的脸,他们俩扭打在一起。
我妈已经带着弟弟躲到了房间里。
有人报了警,他们都被带到了警察局。
「这就是你离开我要去过的好日子?」被带走的时候邓凯这么跟我说,脸上还挂着彩。
我没跟去警察局。
我妈终于出来了,要我跟去局子看看。
她说我毕竟是张家的人,好好跟张新道个歉,以后在张家好做些。
5.
我没去。
医生说出【肝癌晚期】的时候,我并不太意外,一切早有预兆。
我甚至有一种解脱感。
我问医生我还有多长时间。医生说可能是几个月,可能就是明天。
手机响了,是我妈打电话来,问我学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跟她说「我快要死了。」
她说死之前先把学校的事情搞好。
她说她看出来了,邓凯还喜欢我,让我擅于利用【女人的武器】。
我摁断了电话。
我搜索有关死亡的话题,主页又自动给我推送了【爸爸出轨了我却不怪他怎么办?】
可能有亲友优先展示的算法,儿子的回答在第一个。
他已经更新到【妈妈在我面前被爸爸打,我觉得活该,奶奶说得对,女人不能宠着惯着。】
【栀子阿姨给我买了擎天柱,妈妈去卖血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阿姨人很温柔,身上香香的,气质很好,跟妈妈一点也不一样。】
我点开他的主页,背景图片是一张芭蕾舞者的背影。
儿子当时在张新电脑里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说觉得是仙女,要设置为背景。
我跟张新相视而笑,并没有告诉他那就是他妈妈。
那时候还算幸福。
张新的电话来了。
他问我在哪里,问我到底想做什么,还想不想过了,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到底怎么了,我要死了。
6.
我知道在我生命的尽头我要做什么了。
我要穿上夺冠时候穿的舞蹈服跳一支舞,再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在此之前,我给邓凯打了电话。
我想我应该为自己争取一下。
「喂。」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我——」
「爸爸。」电话那头传来脆生生的声音。
我飞快挂断电话。
他都三十好几了,优秀又帅气,怎么可能没结婚。
门没有关,儿子坐在楼梯上环着膝盖,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又别过头去。
我没理他。
门缝传来婆婆的声音。
「她又没有钱,儿子还在这里,她能跑到哪里去?」
「妈,敏敏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天天待在家里享清福,能有什么事?一点钱都挣不到,要我说,还是小栀好,女强人,对你事业也有帮助,送我的包也好看。」
我猛地推开门。
「知道回来了?」婆婆的表情似笑非笑「还以为多硬气呢?」
我没理她,回到卧室开始翻找,我记得我的舞裙就放在顶柜里的,但怎么都找不到。
「敏敏,你在找什么?」张新被我通红的眼眶吓到。
「我裙子呢?」我问他。
「什么裙子?」
「我的舞蹈裙呢?」
我的东西放在家里经常找不到,婆婆经常进我房间乱翻。
我说过很多次,张新每次都是和稀泥。
婆婆说我小心眼,然后更加厌恶我,变本加厉翻我东西。
「一件裙子吵什么吵?」婆婆过来了「你那件白色裙子?早卖了啊,当时钉钉上游泳班,张新工资又没发下来,你又没钱,就把裙子卖了。」
「那是我的裙子!」我几乎是歇斯底里。
「一件裙子至于吗?当年你可是收了我们家一百多万彩礼啊!」
一百万,又是这一百万的彩礼!
可当初这钱明明不是我收的!
「我的裙子找不到了啊!」我烦躁极了,被我的声音吓到,婆婆往后退了一步。
张新的巴掌又要落到我脸上,我别过脸避开了。
我夺门而出,快步下楼。
「妈妈,你要去哪里?我想吃小馄饨了。」儿子坐在楼梯口叫我。
我已经不敢直视他了。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奶奶说……」
「我不配当你妈妈。」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种你就别回来!」婆婆探出脑袋,带着怒意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以及钉钉的哭声。
7.
我无家可归。
「回去吧老婆。」
天色渐晚,张新来找我了。他总是可以找到我,他想的话。
「日子还是要过的,一件衣服而已。」
一件衣服而已。
「你出去透透气吧,我帮你带几天儿子。妈的腰不好,你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帮。
「没钱。」张新工资不低,但他花钱大手大脚,我们家的经济来源只有他的工资。
婆婆、儿子都是药罐子,离不得照顾,还有车贷要还。
我只能做一些小时工补贴家用,连看病我都拿不出钱。
「你不是有存款吗?你现在怎么只知道钱?敏敏,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人不能只顾自己。」
他还说「我不欠你什么。」
我也不欠你们什么啊。
我的钱全部用来补贴家里了。
家里的水电物业饮食、车险都是我在交,所有细小的支出都是我在付。
儿子的电脑是我做保洁的钱买的,儿子的游泳班是我的舞蹈裙贱卖换的。
以前健康的身体现在落得一身病痛。
张新电话响了,他目光柔和下来「阿栀,恩好,我一会过来。」
我看着他,目光沉沉。
张新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仿佛在说「你看,我还是很抢手的,你不抓紧,有的是人要。」
他好像永远也长不大。
「你不问问我是谁?」
我摇头,这并不重要「我们离婚吧。」
我从来不爱张新,他不理解芭蕾舞是我的梦想,
这么多年他只记得当年他跪着求我让我拿的那一百万。
可那钱,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