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垣是个功利心重的人,帮着扶桑是看中背后战王那根高枝,但在未完全掌控苗家前,他不回彻底跟苗家闹掰,被逼至这个地步只好退而求其次,答应了苗家金钱的补偿,不再计较此事。
“曲垣一心惦记着苗家产业,故意借机生事。”主屋里,苗怀柔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正昏迷着,苗匡守在旁边脸上的和蔼可亲全被愤怒掩盖,“得了好连人就不管,带着人回去了!”
“父亲莫气,曲垣不过就是我们往上爬的踏脚石,等明年赢得皇商竞选,还愁苗家官运不恒通吗?”苗怀庆劝道:“他若没了苗家钱财上的支撑,哪里还能有如今的风光。”
“苦了你妹妹了。”苗匡打心眼里心疼小女儿,“曲扶桑那丫头不能让她活着,你尽快解决了。”
“儿子明白。”苗怀庆应下,随后退出房中。
“说吧,为何跟着我?”扶桑半路以去医馆为由脱离了回府的队伍,但原本不远跟她同一辆马车的曲芙蕖却主动示好的陪同。
“是你做的吧?”曲芙蕖开门见山的问。
“我做什么了?”扶桑双手抱着腿,脑袋枕在腿上,昏昏欲睡不得劲。
“二娘的事。”曲芙蕖从来是喊母亲,这次却跟着扶桑喊二娘,“我不喜欢苗家,她们总是看不起我和姨娘,但我必须依靠她在府内过日子。”
“曲芙蕖,你几天前想杀我。”扶桑道。
“是,我恨你毁了我的清白,但就如你看到的那样,是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你若真有办法让我恢复完璧之身,这件事我们算两清了。”曲芙蕖咽下哽在喉间的那口气,眼眶微微泛红,可怜兮兮地擦擦欲涌出眼眶的泪水,“我不喜欢郭昀,他性格不好,一句话触到他内心的痛处就会暴怒打人,我让他打过几次,但苗怀柔为了不让我出头,逼着我吊住郭昀,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压在下头。”
“与我何干?”扶桑神色蔫蔫。
“我知道,你有能耐对付她,我可以帮你。”曲芙蕖表明自己的态度,有些急切的透露出自己的利用价值,“我跟她身边多年,知道不少秘密,宜宣世子的死我也知情。”
“你高看我了,我什么都没做。”扶桑埋下脑袋,闭上眼睛休息,闷声道:“你把知道的秘密告诉父亲,光毒杀宜宣世子的罪就可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曲芙蕖信誓旦旦的说。
扶桑不再作声,对曲芙蕖的投诚不以为然,一株见势而变的墙头草,今日可以毫不犹豫的背叛苗怀柔,明日就会背叛新联盟,反过来落井下石,这种人只能利用,不能合作。
医馆门前,马车停下。
“大小姐,到了。”奉命保护扶桑的徐征在外头提醒。
“自己回去,别再跟着我。”话落,扶桑钻出马车。
柳绿冲着扶桑的背影哼了声,“小姐,您怎么……”
话未说完,曲芙蕖已明白她的意思,“曲扶桑回府后,苗怀柔就一再吃瘪,我想摆脱嫡母的掌控只能和曲扶桑一起对付她,而且曲扶桑与战王之间有关系,我只要跟在她身边,才能有机会出头。”
“好吧。”柳绿低声应着,“那我们现在回去,还是等着曲……大小姐?”
“先回去,不要惹到她了。”
扶桑头痛得厉害,胸腔里的戾气翻涌着,不必做戏装可怜,眼神冷得如冰碴子,冻死人。
“有些地方破了。”大夫拔开青丝查看,头皮发红,有的地方抓出了血痕,“伤了头皮,脑袋没事。”
“很痛!”扶桑喊痛喊得是掷地有声,跟个任性的孩子似的。一转念,神色更冷了,“我不会秃吧?”
大夫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这倒不会。”
扶桑抬眸看着他,心情愈发不悦了,顶这张面瘫脸张口就让他人跟着不愉快,“大夫,伤患痛成这样你却在笑,你是不想要诊费了吗?”
闻言,大夫压了压唇角。
“不好意思,我家大小姐受不得痛,见谅。”秋晚赔笑道:“诊费我们会照付的,麻烦您上点心。”
扶桑老大不爽隔着几里都能感觉到,她虽然爱动刀子剖尸,但自己是最怕痛的,一痛她就烦躁不开心,看谁都不顺眼。
出了医馆,看到外头那位骑着白马的人,扶桑心情直降谷底。
“参见战王。”徐征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曲……”
秋晚提着药,忙向人摆手,但为时已晚。
刹那间,云暮停感受到一股阴森的凉意,医馆门前那个女子眼神藏着滔天巨浪,翻涌着,咆哮着,浓重的杀气自巨浪中掀起。
云暮停迎着那双眼睛,心头掠过一抹震惊,那种眼神他见过不少,那是刀口舔血的恶徒才会有的眼神。
这是多恨曲家?
“扶桑。”秋晚扯扯扶桑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提醒,“老爷的近侍还在。”
扶桑垂眸盯着地面瞧了好一阵,慢慢把一身杀气戾气打包压缩,严丝密缝的关进心底深处的角落。
再抬头时,她脸上只剩下疼痛带来的极度不悦。
“有事?”扶桑问。
云暮停没理会扶桑,对徐征说道:“你家大小姐本王带走了,你回去复命吧。”
徐征抬头看向扶桑。
“走走走。”
现在看到曲家人她就烦,而且她还想去其他地方,徐征跟着不方便。
徐征行礼告退,带着马车一起走了。
“有事没事都别说话,我今天不想给别人办事。”扶桑转身就走。
“本王这里有个消息,你或许很乐意听。”云暮停纵马缓缓跟上。
扶桑停下脚步,仰头望着他,“什么消息?”
云暮停朝前扬扬下巴,“自己去看看。”
马车在京城四处转,最终停在城南靖安坊的西北角。
扶桑的目光从菱格窗子钻出去,看着不远处一张挂幡,幡上是苗家商会的标志,而挂幡下是一张长桌上摆着数个蒸笼屉,一层层垒高,两旁架着两口大锅,里面是热粥。
“十七担面粉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