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自己待在这？”两人声音都压得低，陈草看了眼外面，“就这破木门可拦不住什么人。”
林简后悔了，自己干嘛要到这么近的地方来？不能在附近城里找个酒店，等到得到确切消息再行动吗？
“走，”陈草根本不给她退缩的机会，提着包拉着人就朝后门走，“笑一笑，你这样的姿色，这一片什么地方都能进得去。”
林简并不想要这样的优势。
本来就逼仄的巷子，晚上拥挤得让人难受。陈草说得没错，隔了不过几十米，现在这条巷子果然是红灯区。
什么摸什么亲都是正常的，某些照不到光的狭窄地方，甚至能听到不可描述的声音。
林简觉得自己世界观崩塌了，他们一路过来，林简的身材勾来不少男人拦路，还好光线不足，脸看不清晰，她又一直低着头。
一路都是陈草帮她拦着，说了什么听不懂，但对方马上就离开了。
都快走出巷子了，突然从阴暗处蹿个男人，冲过来就要抱林简，陈草似乎有预见能力，直接就是一脚，将人踢趴在地上。
“走！”陈草拉着林简就跑，这时，林简才注意到那男人身后还有几个人。
那几人也没去扶地上的人，叽哩哇啦地嚷着跟了上来。
大市场晚上也热闹，陈草拉着林简没冲过去，十几米之遥被另外几个人拦住了。
为首是个黑人，高大壮硕的身体就像一堵墙，一站就几乎把巷子全堵了。
陈草把林简塞进一间木屋廊檐下的阴影里，冲黑人用英文问道，“你想干嘛？”
黑人出口就是脏话，引起其他人哄笑。
林简听得皱眉，陈草又说了一路过来的那句话，对方的人似乎也听不懂，于是她换成了英语，“她是我老婆，你们找死？”
……林简还以为是什么威胁的话，说起来这个国家确实允许同性结婚的，不是，这话能改变现状吗？
就在林简怀疑的时候，她看到陈草背在身后的手从腰上抽出一把刀。
吞了口口水林简的心跳活跃了起来，紧张地看向两拨人，殊不知，就她这一抬头，本来都打算放弃的人男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口哨声和笑骂四起，林简忍不住又往陈草身边靠近了点，“怎么办？”
陈草冷哼了一声，“不如别出来。”
好吧，林简很想说自己本来是不想出来的。
“美妞，陪哥哥玩啊，给你钱！”黑人朝林简做了个下流的动作，或许是两个女人让他失去了防备，就要过来。
陈草还没动，刚才追着她们跑的另一拨人先动了，“我们先发现的，让我们先搞，搞完给你们！”
黑人当即就怒了，挥起拳头就砸在说的人脸上，两拨人打了起来。
林简捏着的手紧了几分，咬牙切齿地冲陈草低声道，“那个黑鬼你对付，这边这帮我来。”
陈草看过林简练拳击，但没陪练过，以为她一直都是为了健身而已，“你退远点，我宰一个，其他人就不敢动了。”
宰？能将杀人说得这么平淡的，估计也只有陈草这种前职业杀手了。
林简没多做争辩，今天为了好走，两人都穿的是运动鞋，倒是方便了打架。
“一帮垃圾，”林简咬着牙，没等陈草行动，朝冲到两人面前的人就是一脚，直接踩在对面人心口。
那人冲过来的力道，正撞上林简的一脚，当即捂着胸口朝后倒了下去。
林简都动了，陈草自然不能再站着，巷子狭窄在此刻有了好处，她像一只灵敏的猫，冲出去，借着地形一个起跳，落下时，短刀已经扎进黑人的脖子。
抽出后，一股鲜血喷溅而出，随即便是浓重的血腥味。
两人突然发难，正打的双方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黑人捂着脖子，喉咙里叽咕两声就倒了先去。
林简立刻捂住了鼻子，这个味道，让她想起白杰，脑袋被爆开的白杰……
一股恶心从胃里直冲出来，林简背过身就吐了。
“下一个，”陈草握着刀，身上的T恤几乎没沾到一滴血，语气依旧淡淡的，看着这群震惊的人就像看一地尸体。
这群人常年混迹在这一片，杀人见过很多，杀了人还能这么镇定的也见过，只是不常见，而且见过的也没几个活着。
杀手这种职业，不只是在和平国度让人惧怕，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更能威慑人。
因为这里……杀人不犯法，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在外面混的，死了就死了，警察连收尸体都觉得麻烦。
陈草没停下，手腕一转，刀就朝着被林简踢翻、艰难爬起来的人咽喉划了过去。刀刃对准的不是大动脉，这次流血倒是不多。
那人握着脖子，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是他一样，一边咳嗽一边发出骇人的吸气声，还拼命地往后退。
这下其他人都知道这女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了，纷纷做鸟兽散。开始追她们的人还算有良心，临走两人还将被割喉的人也扯走了。
陈草收了刀，也不管林简是不是在呕吐，拉着人就往另一条巷子走。
远离了血腥味，林简渐渐恢复了正常。
“抱歉，我受不了，上次……”
“林简，你以为自己很厉害？”陈草一把将林简按到墙上，一双眼睛在幽暗的光线里狠狠盯着她，“我说了，我来处理。你觉得他们不敢杀你？你是在你妈的摇篮里活久了的婴儿吗？”
“我……”林简知道陈草是在怪她刚才突然出手，但她要是不出手，就错失了最好的时机，“我必须出手，那个黑人明显比另一拨人更能打，等他……”
“我他妈不知道？”陈草是用了力的，林简当即呼吸不畅。
对峙了半分钟，陈草才松手，看着林简大口喘气，“刚才本可以不杀人。”
林简不解地看向陈草，可对方的脸全在阴影里，根本看不真切。
看不见，但陈草的愤怒和厌恶却很明显。
不是针对林简，而是因为……杀人。
林简明白了，陈草厌恶杀人，即便这是她前面十几年最常做的工作，即便她几个月前还是个职业杀手，但人活于世，有几个会喜欢血腥与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