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韵坐在书案前,一时之间想了许多。
她一开始替沉思卿说话,只是出于同情,进府给她送药,是心中愧疚,而接她来宋府,则是因为可怜她。但是她真的就只是出于善心吗?这个人,可不可以为她所用?
宋如韵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这一世她心思太重,许多事情都无法以平常心对待,这也因此让她在做事情的时候,总会无意间便权衡利弊,考虑这件事能给她带来的利益。如此下去,她会不会成为一个只知报仇而冷血无情的人?
宋如韵有些烦躁地拍了拍脑袋,果然忧思伤神,她应该让自己歇一歇。
想到这儿,宋如韵便躺到了新安置的床上,拉过一条薄毯盖在了身上,忙碌半天的疲惫感奔涌而来,终于合上眼沉沉睡去。
宋如韵睁眼醒来之际,却见窗口一道霞光直入,照得满室金辉。
容老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到达,此刻正坐在沉思卿床边,替她把着脉。
宋如韵连忙掀开毯子,半趿着鞋跑到他跟前,唤了声:“老先生。”
容老先生抬头看向她,笑得极为和蔼,“云丫头醒啦?真是许久未见你了。”
宋如韵笑着点了点头,又担心沉思卿的伤势,连忙问道:“先生,这姑娘伤势如何?”
“不碍事,我看这外伤已经被处理过了,是你做的吗?”容老先生问道。
宋如韵点了点头。
容老先生赞赏地道:“不错,有进步。这姑娘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我开些滋补的方子,让她按时服用便可。”
虽然容老先生此前同李氏有些牵连,但眼下李氏大势已去,失去了宋静雅那个宝贝女儿后,她整个人都老实下来了,因此即使面对面碰到,容老先生想必也不会发虚。
“丫头,这城中我待着还是不习惯,没什么大事老头子便先回去了。”
“也好,我让人送您。”宋如韵应道。
送走了容老先生,宋如韵便专心致志地按着他留下的方子熬药。
接下来一连几日,宋如韵都在府中照顾沉思卿。
期间还婉拒了一次平阳郡主的邀约。
平阳郡主心中好奇,苦苦哀求宁王和宁王妃,再三保证她是来见宋如韵,这才被放了出来,坐着马车来了宋府。
一进悦园便闻到满院药香,浓重得有些刺鼻了。
杏树下架起的药炉中还燃着火,药罐咕嘟嘟冒着热气。
宋如韵急匆匆地从房中跑了出来,直接无视了正前方不远处的平阳郡主,径直朝杏树下的药炉奔去。
平阳郡主愤愤地跺脚,快步追了上去,佯装生气地喊了声:“韵儿!”
宋如韵这才注意到她,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郡主,你怎么来了?”
“我邀请你又邀不出来,不来找你怎么办!”平阳郡主气鼓鼓地答道,又被那坛药罐吸引了注意力,“这药。是替你自己熬的吗?”
“是沉姑娘的。”宋如韵答道。
“就是那个,被仗责的沉府庶女?”平阳郡主拧眉问道。
“嗯。”
“她怎么在你这里?”平阳郡主好奇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