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是座用青石砌成的房子,屋顶瓦片早已破碎得不成样子,窗户和门在风中被吹得呼呼作响,更添了几分诡异与森然。
平阳郡主仍旧握着手中那根棍子,脸因过度紧张而涨得通红,却还是鼓足勇气朝屋里走去。
屋内一堆木凳木椅,挤满了灰尘,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不像是常有人居住的场所,但内里却隔出了两间房。平阳郡主蹲在地上侧耳细听了会儿,除了风吹窗户的扰人声响,便再无人气。
于是站起身,用棍子撑着地,一点点朝左侧的房间移去。
“温筠!”平阳郡主一只脚刚迈进屋,随意扫了一眼,便看到榻下蜷缩着一人,只一眼便认出那是她牵挂不已的人,连忙跑到跟前,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温筠一身月白色长袍此刻已经破烂不堪,沾满泥土,胸口和肩膀处还有几道血污,布料被什么东西撕裂,露出狰狞的伤口。
平阳郡主瞬间红了眼眶,将他抬了起来抱在怀中,晃着他还算完好的胳膊,声音染上了哭腔:“温筠,醒醒!”
一连唤了好几声,温筠眼皮微微动了动,平阳郡主敏锐地捕捉到了,有些欣喜地继续唤他:“温筠,快醒醒,我来救你了。”
温筠费力地撑开了眼皮,入眼便是平阳郡主那双盈满了泪水的眸子,心中一揪,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温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平阳郡主不知所措地盯着他,只觉他脸色越来越惨白,仿佛此刻只是暂时清醒,随时都会再次昏睡过去般。
“郡主。”温筠有些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哑着嗓子叫她。
“怎么了,要我做什么?”平阳郡主连忙应答。
“快走。”温筠便说便吃力地抬手指向门外,“出去。”
“好,我带你走。”平阳郡主边说边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要架着他站起来。
温筠摇了摇头,再次重复道:“你走。”
“我们一起走。”平阳郡主狠狠咬着嘴唇,极力克制自己,才没哭出来。
“快走!”温筠拧眉低喝,却因用力过猛而剧烈地咳了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白色长袍上点出一朵妖艳的彼岸花。
“温筠,你跟我走,你受伤了,我带你走,走到外面我就去找人。”平阳郡主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边伸手慌乱地擦着他的嘴角,边近乎哀求地对他道。
“我会、拖累你。”温筠见她如此固执,心中积压着怒火,却因身体太过虚弱,出口的话都有气无力,惹得平阳郡主哭得更凶了。
“我不管,我要带你走,一定要!”平阳郡主不顾他挣扎,用力全力拖着他从地上站起来,却终是因力气太小,绝望地跌坐在地上,眼泪大滴地往下砸。
“郡主,找人,你先出去。”温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腥味刺激了他,头脑渐渐恢复清明,一字一顿地对平阳郡主道。
“可是你留在这里怎么办。”平阳郡主抹着眼泪,红着眼睛看他问道。
“趁着、他们未归,赶紧。”温筠只觉同平阳郡主交谈,又心累又无奈,偏偏他实在无力,不能完整表达,不然一定会将计划清晰地告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