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戒凡从摔下去之后就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戒明原地坐着,听到身边师弟们的话,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逃出佛塔,逃离集市就已经接近成功了,但却遇到了这样的意外。
眼见着就要到生活区时,突然杀出来五个大汉,劫走了那个外国人欧克不说,还将他的两个师弟从山上扔了下去,宗施主也受袭晕倒了,现在浑身烧的厉害,整个人都处于昏迷状态。
“你们继续试试给他喂药,也要记得把明远师父的肉身保护好。”
戒明说着站起来,看向围栏边崖底的位置,在戒空再向下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具外国人的尸体,应该是被狼还是什么的拖行过,已经面目全非了。
“找一根绳子给我,我去把师弟们拖上来。”戒明说着将身上的僧袍脱了,紧了紧腿部的绑带。
“师兄,还是我去……”戒远说,毕竟论体力,他要比戒明强点。
戒明很严肃:“戒远,你听好了,现在开始,这里由你负责,所有师弟们的安全都交给你了,你切不可冲动,不管最终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也要让所有人走的体面,万不能丢了我们净空寺的人,也不能丢了明远师父的人!”
戒远哽住。
戒明深呼吸,他其实身体状况也不好了,饿了两天,他连干净水都没喝几口,到现在已经是强撑了,留着戒远好歹带大家离开的可能还多几分,若是戒远下去出了什么意外,兴许最后他也会成为累赘,那就全无希望了。
戒明沉了口气,跨过围栏,踩在了一脚多宽的边缘,低声说:“如果我没有办法将师弟们救上来,就当我是下去陪他们了,你们想办法离开。”
戒远知道,戒明师兄劝不动的,他是他们这一辈师兄弟里出了名的固执。
戒明下去片刻后,宗泽醒过来了,从来没有病的这么凶猛过,他感觉自己的肺已经快要炸了,再这么下去支气管严重水肿,他可能就要憋死了。
但不管怎样,他还得回去找狄信,既然是一起来的,就万万没有一个人回去的道理。
虽然他们遭遇了袭击,但好在还活着,也已经在生活区了,大门那边没有人守着,他们应该能走。
“从这里出去,你们沿着路一直走,就能到有飞机的地方,按着我告诉你们的,去尼泊尔。”宗泽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晃悠着站起来,发现少了三个人。
“怎么少人了,戒明呢?”宗泽问。
戒远指了指一个方向,宗泽过去一看,发现戒明在崖壁下面,正在解身上的绳子,另外两个也躺在下面。
宗泽气的胸口血气汹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无组织无纪律。
“你们不是最重视戒律么,怎么到了自己就变成这么任性了呢?”宗泽说。
刚才被袭击,他病着没有反应过来,让人一拳头打在脸上,直接晕了过去,真的是操不完的心。
“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没有杀了你们。”宗泽喘着粗气。
“一定是佛祖感化了他们……”
宗泽不耐烦的挥挥手,这种时候感化个锤子啊,说起来就是捡了一条命,大概是那群佣兵太傲慢了吧。
“这里,这里有个洞口。”戒明大声喊着,指向身边的位置。
戒远探头看了一眼说:“师兄,你要当心!”
他们也没有能照明的火把,眼见着戒明就要消失在黑暗中了。
黑黢黢的山洞,虽然也就只有躬身站立那么高,但显然不是天然的洞,而是人工挖凿的。
戒明不敢靠近,生怕是熊的老窝,这种时候藏棕熊都在冬眠,一旦被吵醒,后果不堪设想。
“别管什么洞口了,你让戒明先把他们绑好,把他们拉上来,趁我现在还有精神,没准还能救他们。”宗泽坐在地上吩咐戒远,他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高尚”一把。
倒是真的没有临阵脱逃的心思,只想尽快把狄信找回来,帮这些和尚,也就是举手之劳。
人手不足,加上都饿着肚子,宗泽最后一起拉绳子拉到眼前发黑,才将两个和尚拖上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众人将绳子扔下去准备拉戒明时,突然发现戒明说的那处山洞里隐隐传出火光。
“戒明师兄,你快看!”戒远提醒。
戒明刚捆好自己,迅速坐下来收了声,如果有光,至少确定不会是熊了。
过了一会儿,真的有人走了出来,显然走的很费力,直起身子缓了好半天,大概是里面太憋屈,然后还拿出电话调了半天,因为信号不好,他没能成功通话。
因为火把火光的关系,他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戒明的存在。
“咚”的一声,举着火把的人直勾勾倒了下去,戒明不停默念阿弥陀佛,丢开手里的石头,做这样的事佛祖就算怪罪他,也没有办法了。
他想给师弟们留一根火把,反正他已经快去见佛祖了,到时候再赎罪吧。
“施主,贫僧犯了杀孽,希望你……”戒明捡起火把往那人脸边上一凑,话哽在嘴角,直接吓了一跳。
生怕自己看错了,戒明凑近又看了好半天,抬起头说:“这好像是金庙里的活佛啊!”
活佛不在金庙呆着,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戒明和活佛陆续被拉上来后,宗泽已经快要坐不住了,一阵猛烈的咳嗽,胸口腥甜,咳血了,后背的伤口直接像个壳,又疼又痒,和衣服摩擦的位置出了很多体液,站在一起干掉再一拽,就会破掉,继续出水。
宗泽坐下来,低头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不涣散。
摔下去的两个和尚,他勉强检查过,一个腿断了,一个肋骨断了,倒不是什么致命伤,但在这里也绝对养不好,尤其是肋骨断了的那个,骨头可能扎穿了肺,呼吸困难,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会有危险。
当然,再危险也没他危险。
“还没怎么着,抬了三个了。”宗泽长叹一口气,他自己其实也快差不多了,怕人担心一直不吭声,硬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