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江温婉依旧是在笑，可嘴角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她的手指曲起，轻轻的敲打着木质桌面，屋子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下……两下……
见她如此，好像并不知情这件事情，秦霜笑了笑，直起了腰，合上了写下对方三围的本子。
“对啊，萧少上次特意把我堵在洗手间的走廊上，问我认不认识江家大小姐呢。”
她的声音很轻，看似随意，可在江温婉听起来，字字如刀。
秦霜的视线冷不丁撞上江温婉的，对方也不躲，依旧是想要继续问下去，“那秦小姐是如何回答的？”
“就那么说的呀，不认识，谁知道什么江家大小姐什么李家大小姐的，不过你今天过来也同样问我，那说明我和你姐姐的声音确实像的。”
秦霜手里忙着填用户单子，耳边传来几声高跟鞋的声音，随后，身侧压下来一片阴影。
离这么近，女人身上花香清纯的香水味窜入鼻尖，说实话，不好闻，无端的呛着她皱了皱眉。
“像，太像了。”江温婉勾了勾唇角，轻轻柔柔道：“要不是你这张脸，光是看着背影，我都要以为我那位死了五年的姐姐，又回来了。”
江温婉说话总是这样，轻声细语，眉眼含笑，不了解她的人，会觉得她楚楚可怜，让人产生保护欲，了解过她的人，才会知道她清纯的模样下藏着怎么一颗肮脏破烂的心。
秦霜迎上她的眼神，如果眼神的光可以化为刀子，那江温婉现在怕是已经千疮百孔了。
“听江小姐的语气，倒不像是希望你姐姐还能活过来。”
“我当然不希望。”
她弯了弯眼睛，说的再直白不过了。
江温婉靠在桌子上，用手撑着桌面，目光看向了窗外，眼神穿过蓝天白云，似乎想到了以前。
“我希望她永远消失！”
前面二十多年，江晚吟一直活在最耀眼的阳光下，被娇养着长大，几乎团宠着长大。江温婉跟在她身边，如同阳光下的星星。
光芒万丈下，谁还会看到角落的尘埃？
她死了就死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秦霜注意到江温婉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她太了解眼前这个妹妹，知道她的痛点在哪里。
平常江温婉还能装装样子，可触及到江晚吟三个字时，那指定是要炸。
后来，秦霜又和她说了几句话，江温婉脸上的笑容显然已经挂不住，从房间里走出来，也没有等暮雪怡，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哎——你跑什么。”
暮雪怡只好拿上手中的旗袍，跟着跑了出去。
——
萧家。
自从江温婉今个儿回来，她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晚饭都没有吃，一直在主卧里躺着。
从下午的时候，睡到现在。
江温婉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了。
她披上一件薄薄的外套，推开门走了出去。
整个别墅是三层，主卧在二楼，三楼有个阳台和小房间，屋子里的客厅很空旷。
也许是太空了，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能被放大。
萧睿在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个感觉，可萧睿不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江小姐，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保姆见江温婉顺着楼梯走下来，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她忙起身迎接。
“睿哥哥呢？”
“萧少还没回来，不过他有给家里打过电话，当时江小姐还在睡着，我就没叫醒你。”
江温婉直径走到沙发旁，坐在上面，淡淡道：“他有说几点回来吗？”
“还没有，兴许今天公司忙，还在加班吧。”
江温婉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指向了十点钟，她脑子昏昏沉沉，还在迷糊中，看了半天，才突然意识到已经到了这个点。
十点！
晚上十点。
想起白天秦霜的话，江温婉的后背竟然起了一层薄汗，她想要忽略掉，可每个字眼都清楚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难受的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保姆担忧的上前。
江温婉摆手，示意她不必过来。
倏地，外面院子里传来光线，保姆朝着窗外探头望去，在看到熟悉的车子时，脸上带着几分欣喜，“江小姐，少爷回来了。”
听见后，江温婉才觉得头痛轻了一些。
萧睿进屋时，江温婉还在揉着眉心，他把外套递到保姆的身上，三步并两步朝着江温婉走去，厉声道：“这是怎么了？”
保姆如实回答：“江小姐下午出去一样，回来后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直睡到现在，刚起来，兴许是躺着的原因，等过十分钟看看，不行的话我这里还有个土方法，见效快。”
萧睿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已经来到江温婉的面前，他坐在女人的旁边，江温婉钻进他的怀里，闷声道，“睿哥哥，你回来啦。”
女人声音很小，可他还是听出来几分委屈。
萧睿哄了她，然后让她的头躺在自己腿上，他伸手帮她按着穴位，“今天都去哪了？”
江温婉闭着眼睛，在听见这句话时，睫毛颤了颤，如实回答：“跟着妈妈出去了一趟，把旗袍拿回来了。”
在听见“旗袍”三个字时，萧睿的手一顿，随后继续按下去，声音依旧是如平常那般清冷，“那怎么闷在房间里。”
“就是……”
江温婉抓住了萧睿的手腕，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带着碎钻般的光，在灯光下异常清楚。
是泪光。
泪水蓄满了整个眼眶，但凡眨眨眼就能落下来，可江温婉固执的抬头看他，直到眼眶再也装不下，直接倾泻而出。
她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唇瓣也开始发抖。
保姆很识趣的离开了客厅。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墙壁上的时钟走的细微动静。
萧睿也并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抱着，也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等她发泄完毕，萧睿将她从自己腿上扶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温柔的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他对自己总是很温柔，基本上没得挑。
江温婉见好就收，眼泪也收的及时，老实交代着，“今天，是去的秦小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