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枭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那双眼眸似乎被怒火烧得赤红。
他抬手掐住我的脖颈:“简然,难道我对你不够好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只觉得呼吸越发的不畅,小脸被憋得青紫,胸口满是窒息的疼痛,而眼前的封九枭越发的暴戾,平日里那张俊美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狰狞。
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如同一个恶魔一般。
我绝望的看着他,眼泪从瞪大的双眼里流出,伸出手无力的触碰着他的脸。
“封九枭,我……我爱你。”
他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又似乎很是痛苦:“简然,走,快走!”
他捧着自己的头,似乎痛苦万分。
我意识到了什么,拿起床头的台灯猛然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咚!封九枭应声倒下,额头的鲜血汩汩流淌,瞬间浸湿了我的衣服。
我很快镇定下来,迅速从抽屉里找到急救药箱,帮他简单的止了止血,可碎裂的台灯碎片扎进了他的肌肤里,必须由专业医生来处理。
我只好从封九枭的手机里翻出了江德的号码:“江助理,麻烦你过来一趟。”
二十分钟后,江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封九枭时,顿时焦灼道:“到底怎么回事?”
“别问了,先帮我把他送去医院。”
我跟江德一左一右的架着他上了车。
他一直处于昏迷之中,额头的纱布已经被血浸染,也染透了我的肌肤。
我顿时有些慌了,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封九枭,对不起……”
当时的封九枭就像是一个恶魔,一个想要毁天灭地的魔鬼,令我心惊胆寒。
到了医院,医生为他处理好伤口后,又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当医生把他推出来的时候,我立刻跟了上去:“医生,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那他为什么还没有苏醒?”
“不用太过担心,这只是身体对危险做出的潜意识的正常反应,或许过一会儿就能醒来。”
我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地,整个人沿着墙壁缓缓下滑。
江德坐在了我的身边:“简小姐,你跟九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你认识他多久了?”
“不瞒你说,我的命是九爷给的。”
“喔,那就是很久了,那你可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江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淡淡道:“无论九爷对简小姐做过什么,他的心里始终有你的位置。”
我知道他自然是不肯说与我听,但无疑也证实了我的揣测。
“多久了?”
“什么?”
“你不必瞒着我,上次他……那般对我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次他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行事的时候,我便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如同撕裂了一层温柔的外衣,剥落出穷凶极恶的灵魂。
江德猛然抬头看向我:“简小姐,你可以接受这样的九爷吗?”
我没有任何的迟疑:“他曾救我与深渊,我又怎能弃他而去?”
“那我就放心了。”
江德随即告诉我,封九枭很小的时候就被丢进了封家的集训营,在那里,没有骨肉亲情,有的只是厮杀与谋略,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便是母亲的爱。
可是父母飞机失事,他走出来后,见到的却是冰冷的骨灰盒,而此刻他那些叔叔们不是忙着安葬的兄嫂的事情,而是忙着打自己的小算盘。
一夜之间,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冷里无情,以铁血手腕,结束了封家的争斗,成为封家新任家主。
“你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时常这样?”
“嗯,但凡受了刺激,便压抑不住怒气,不过自从认识了简小姐,似乎好了许多,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又变成了这副样子。”
“那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江德摇了摇头:“并不知道,就连九爷平时吃的药,都是置换了包装。”
“为什么不带他去接受治疗?”
“医生说,这种病需要静养,而且静养的周期很长,可九爷身上的担子重,而且那些叔叔们狼子野心,若是他真的倒下,封家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我忽然很心疼这个男人,在本该天真的年纪却接受残酷的训练,在面临失去双亲的痛苦需要安慰之时,回应他的却是亲人为争夺家产的丑恶嘴脸。
就算心性再强悍的人一时间也无法支撑住重重打击。
可他努力的扛了下来,以铮铮铁骨傲然于世,却折弯了自己的灵魂,让自己拥有两张脸,来面对这个世界的善恶。
“江助理,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简小姐请说。”
“你就当我从来没有问过,而你从未说过什么。”
江德的眼眶发红:“简小姐,九爷没有看错人。”
可我不知道的是,江德却隐瞒了我另一件事情,直到一切水落石出。
我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封九枭正在昏睡之中。
我伸手触碰着他的脸,心里一阵揪疼。
我犹然记得他把我从裴品言身边带走时的趾高气扬,他站在万人中央的意气风发,也记得他发狂时的狰狞。
可我更多的是心疼,一个人到底扛下了多少事情,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我只顾待在他的羽翼下,享受他为我带来的温暖,却没有关心过他的过往,总觉得他就是一棵大树,可以遮风挡雨,可以送来清凉,却没有想过这棵树的艰辛。
我握紧了他的手指:“封九枭,以后有事,我们一起扛,好不好?”
此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只见封老爷子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了病房内,而站在他身旁的人正是林楚楚。
林楚楚立刻扑过来,哭得梨花带雨:“九哥哥,到底是谁把你弄成了这副样子?”
很显然,她将矛头指向了我。
封老爷子对我怒目圆睁:“我不想再看到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