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我整个脑子嗡嗡作响,直到继父狠狠的抽了我一个耳光,我才醒过来。
“简然,你果然是个惹事精,离婚让我们简家丢脸不说,竟然还闹出了人命,你给我滚出简家!”
母亲苦苦哀求:“他爸,先别跟孩子计较,救人要紧。”
继父猛然将哭泣的母亲甩开:“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是我们简家人,从哪里来的就滚去哪里!”
呵!他可真攻于算计,看到现在出事了,立刻撇得一干二净。
我倔强的仰着脸:“你放心,我就算把牢底坐穿也不会连累你一丝一毫!”
很快救护车赶来了,婆婆被抬了上去,裴品言用那双猩红的眸子瞪着我:“简然,如果我妈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我跟你没完!”
还没到医院,婆婆已经没了气息。
裴品言像是一条疯狗一般朝我嘶吼:“简然,杀人偿命,我妈死了,你也别想活!”
我踉跄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身体贴在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杀了她。
我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回想着早上所发生的一切,我只是踹了她一脚,她怎么就死了?平时她的身体不是好的很么?
“简然,你果然狠毒,我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裴品言的嘶吼声不绝于耳,像是诅咒一环一环的扣在我的头上,让我有些头晕脑胀,身体蜷缩成一团,我怕极了,从小到大我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何况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没有方向,没有温度,只有恐惧与无助。
此时走廊里想起了一阵铿锵的脚步声,一道熟悉的声音随之传来:“然然?”
我闻声望过去,走廊中似是劈开了一道光,封九枭迎光而立,犹如盖世英雄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看到我时,脸上满是疼惜:“然然,不要怕,我来了。”
我紧紧的抱住了他:“封九枭,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抚摸着我的发丝:“那只是一场意外。”
“可制造这场意外的人是我……”
“然然,看着我的眼睛。”
我被惊惧折磨的有些魔障了,一直颤声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封九枭封住了我的唇,他用力的吻着我,霸道又炙热,似乎想以此来驱散我的恐惧,直到我肺部的空气快被他抽干,两个脸颊憋得通红,他才放过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将身上的西装裹在我的肩头,弯腰把我抱了起来。
看到我们即将离开,裴品言怒吼道:“杀人犯,别想逃!”
当我听到杀人犯这三个字时,身体瞬间一哆嗦。
封九枭越发的抱紧了我,他扭头对裴品言冷冷道:“我的下属会留下来跟你商谈赔偿事宜。”
裴品言竟然停止了嘶吼,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离开。
封九枭把我带到了粥店,从下车到进门,他一直抱着我,而我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瑟缩在他的怀里。
“早上没吃东西吧,喝点热粥。”
我明明肚子里空空的,可却没有任何的食欲,但在封九枭的逼迫下,我还是吃了点,只不过一想到婆婆滚在地上的斑驳血迹,我瞬间又把吃下的白粥连同昨晚消化的食物一同吐了出来。
封九枭拍着我的背部,他见我实在吃不下,便再也不逼我。
“然然,不要怕,一切有我。”
我趴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从我发现裴品言的勾当,到今天的意外,一直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恐惧、委屈、哀伤。
哭过之后,我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只是鼻音有些浓重:“其实我知道他们一大早便来惹事就是个圈套,只不过我从小到大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更何况造成了她的意外。”
封九枭抬手轻抚着我的脸,哄道:“我的小东西还算有脑子。”
“你不要哄我了,我又不傻,就算我为自己开脱,也是过失杀人,到底是要坐牢的。”
封九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我的人从裴家搜出了这个。”
我越发的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便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能够代替安乐死的西药,只不过服用安乐死的人一脸安详,而服用了这种西药的人会出现面目狰狞七窍出血的惨状。”
“你……你是说她在去我家之前已经服用了这种药?”
封九枭点了点头:“是她自己寻思,然后又嫁祸与你,所以你无需自责。”
婆婆一直是个精明,并且活得精细的女人,怎么舍得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死去?
我喃喃道:“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她的儿子,也为了没落的裴家。”
我瞬间明白了,裴品言联合婆婆演这出戏不仅仅是演给我的,更是在给封九枭设套,毕竟现在的裴家最缺的就是钱,而封九枭最不缺的也是钱。
想起裴品言的撕心裂肺,我不禁觉得讽刺:“他可真会演戏。”
“看来我已经帮你解开了心结,拿走吧,一起去医院,毕竟还要在法医那里走个过场。”
我伸手拽住了他:“你既然知道这是个圈套,为什么还要跟裴品言和谈?”
他用大手将我的小手包裹:“傻瓜,虽说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但裴品言是末路穷途,若他执意宣扬,岂不是坏了你的名声,将来你还怎么干干净净的嫁给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的心里满是感动,咬着唇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简然,裴品言必然会狮子大开口,你说这个损失谁来赔?你要是在不嫁给我,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我竟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任由他牵着我的手离开。
回到医院后,法医问了我几个问题,等我走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裴品言,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伪装的悲伤,这令我感到恶心。
“裴品言,你真行,连自己的亲妈都能算计。”
裴品言竟然扯出一个凄厉的笑容:“我再算计也算计不过封九枭。”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他。”
“简然,你也太单纯了,你不会认为封九枭真的是爱上了你了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简然,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不妨给你提个醒,你最大的债主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
“你不妨去查查三年前……”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到封九枭呵斥道:“裴品言,你没有资格染指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