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醉人,战允被战悯生喊到郡王府商榷古肃的事情。
此刻,他坐在郡王府的湖心小亭子里,痴痴的望着湖面上倒映出来的灯笼弯月。与其说他在沉思、发呆,不如说他是心不在焉的想别的事情。
“允儿。”战悯生手上揣着一壶酒,递到了他的面前,“你好像有心事。”
战允看了他一眼,礼貌笑了笑,并未说话。
“可是为了汝烟的事情?”战悯生继续问道。
战允摇了摇头,对他浅显的表示了一番,“汝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大半,真正没有解决的是侄儿自己的事情。”
“哦?”对方眼神忽亮起来。
只见战允轻叹一声,手中拢着玉樽,清酒香甜却勾不起他半分兴趣。
“此次一战,侄儿不确定会打到何年何月,也不知道太后会从中做些什么。倾倾想和侄儿一起去,可那样的地方,侄儿顾及不过来不说,恐怕还会再次重蹈覆辙的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画面。”
战悯生一饮而尽一杯酒,轻声道,“你是说姒德吗?”
犹豫半晌,对方颔首默认。
“姒德的事情你还在自责?”
“那是侄儿一手造成的。”战允的语气越发沉重,“太后兵行险招,这一战她赌的是凌月,虽然侄儿不知道她为何那般仇视侄儿,可……倾倾不可有任何闪失。”
“这样啊。”战悯生不明其意的一笑,伸手抓起餐桌上的牛肉,毫不忌讳的大口咀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此次我们一去不回,她孤苦伶仃的留在沣京,又可以得到什么呢?得到一场空寂寞吗?”
战允并没有听进去,他摇了摇头。
“活着,便好。”
瞧他这幅郁郁寡欢的情绪,战悯生继续小酌一口,“哎,本王是一辈子不曾遇到心悦的女子,若是遇到了,兴许也可以和你一样感同身受吧。”
“皇叔尚且年轻,时日还长。”
“本王就是因为当年忤逆了你皇爷爷许配的王妃,才会和你皇爷爷生疏了。”
看着他这没心没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模样,战允居然有几分羡慕,这样闲云野鹤无忧无虑的日子他从未享受过。
曾经,他满脑子都是要做太子。为了做太子,不惜去迎合太后的娶了当时的苏倾离,还想尽办法的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可是到了现在,他已经有些迷茫了,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做太子。
若是安安心心做个闲散王爷,是不是就不必多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允儿。”战悯生忽得喊了他一声,认真的和他对视着,“你觉得姒德的事情是你的阴影,是无法抹去的黑暗,这一切都是你当年年轻气盛,少不更事,又加上血气方刚的鲁莽惹来的罪祸,对吗?”
战允眼中隐忍着伤感和后悔,脑海里闪过那个雨夜,便看见了予书卿绝望和恨意的眼神,他不吭声的默认了。
“那你告诉,你觉得姒德走了以后,书卿的日子过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