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一惊，问道：“怎么，这两天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小满左右环顾一圈，一脸讳莫如深，低着声音说道：“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看来事情还不小，江城雪凝眉，忽然发现黄莺还在，不由目光一沉，冷声道：“还不走？”
黄莺面色一慌，低头答道：“殿下命属下保护江姑娘……”
“可这里是牧府，不需要一个外人进出。”江城雪言语尖锐，丝毫不留情面。
黄莺感到一丝难堪，不过殿下交待过她的事情她是一定要做的。
江城雪见她站着不动，索性也不去管她，自己转身就走。
牧野扫一眼低头不言的黄莺，心中难免不忍，好言提醒：“她不肯留你，殿下不会怪你的。”
几人进了前厅，有下人前来侍奉茶点，江城雪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先喝了口茶润润嘴，之后便抓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
小满站在一边长话短说：“昨夜建安侯府顾姑娘在留香园与瑞王凌景封私会，被瑞王妃带着人抓了个正着，瑞王妃先是哭着回了娘家，之后又连夜进宫，过了一个时辰不到，顾姑娘也被召进了宫……”
“然后呢？”江城雪心急地问。
小满清了清嗓子，“然后顾姑娘今日一早才回的顾府，据说，她出宫的时候被人看见蓬头垢面的，两边的脸都被打得红肿见血，走路也是摇摇晃晃，刚出宫门就晕倒了。”
如此惨相，实在让人难以跟素日里耀武扬威的顾府嫡女联系在一起。
江城雪对此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感到一丝畅快，且不说顾承欢平日里仗着自己出身侯门，身后又有魏惠妃这个亲姨母撑腰，一向趾高气昂横行霸道，光说她接连几次对自己暗下杀手，就够她大喊一声痛快的了。
不过，她恶人自有天收，此时踩她一脚只会脏了自己的鞋。她不屑一哼，问道：“顾承欢跟瑞王的事情好像知道的人并不多，我还是上次去颖姑庙才无意中撞破的，这好端端的，瑞王妃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去抓奸？她该不会觉得是我在背后捣鬼吧！”
江城雪蓦地想到这一点，激动得拔高了音调，她可从来没主动招惹过任何人，现在更是不想再给自己惹来任何麻烦！
牧野被她冷不防地吓了一跳，无可奈何地看她一眼，若有所思道：“我疑惑的是，瑞王生母魏惠妃与建安侯夫人是亲姐妹，两家显然需要互相倚仗对方的势力，瑞王与顾承欢既然有情，想要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也非难事，何至于私下偷偷摸摸，闹得如此难堪？”
小满一脸茫然，“这背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奴婢只是觉得，现下京都不太安宁，姑娘又跟顾家结怨颇深，如今他家风波不断，先前几次又都与姑娘有所牵连，若是姑娘迟迟未归，或是继续留在翼王府，难免被他们拿来大做文章转移火力。”
“此话不假。”牧野对此大为赞同，“难为你还懂得为我们考虑得如此周全。”
小满“嘿嘿”一笑，难为情地饶了挠头，“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好了，这里暂时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牧野温声吩咐。
小满点点头，随即福礼靠退。
江城雪有些愣神，心里总觉得这事来得古怪，想了想，对牧野道：“哥哥早上见到顾承煦时他是何反应？”
牧野回想了一下，说道：“他似乎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意料之中。
毕竟前去清远镇的援兵都是顾承煦手下，哪个手下这么不要命胆敢捅破这种秘辛，更何况又是在追剿敌国细作的紧要关头。
她现在很好奇，究竟是哪个人透露的风声。
“哥。”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要不你派人去打听点具体情况？”
牧野打量她一眼，“你又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知道点内情。”江城雪眼中透着精光，“她性情骄横，一定得罪过不少人，看看将来能不能拉拢到咱们这边。”
牧野忍不住打趣，“你不是要回安南吗？还操这份心？”
“我这是为你做打算！”江城雪一点也不心虚，“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你可别以为我走了顾家就会放弃针对你，他们顾家，全家加起来都凑不出一个好心眼，我一走，你光是靠自己单打独斗怎么斗得过他们？”
“你真要走？”牧野一凛，他还以为她只是在气头上才那么说的。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江城雪看他一眼，不过眼下她并不想讨论这件事，见他坐着不动，忍不住催促，“哎呀你赶紧吧，先让人去打听一下，你就当我是着急等看顾承欢笑话也行！”
牧野被她催得不耐烦，只好无奈答应，扬声喊来了自己的亲信严通。
严通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就等着他们主动来问，这会儿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江城雪的眼神都是飘的，就差把“得意”两字直接写在脸上。
他爹是牧川的老部下，关系好得跟兄弟似的，严通跟他们年龄又差不多，也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牧家也不那么注重身份等级，所以，他们从小也就处得跟朋友一般。不过江城雪比狐狸还要狡猾难缠，又总爱捉弄他，他常常被她搅得烦不胜烦，偏偏自己又不能与她太较真，常年被压制，自然怨气颇深，于是每每看到她都是一副哪哪儿都看她不顺眼的表情。
牧野吩咐他去查一查顾承欢跟瑞王的事情，他站着未动，牧野觉得奇怪，“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江城雪是何等机灵，只消看他一眼便猜出是什么情况，不由笑道：“亏你还自诩拿人家当兄弟，连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两眼冒精光的样子很让人扫兴，严通刚还一脸傲娇，这回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水冷一般，嘴角迅速向下撇。
身边若是有个人太聪明，那她一定很扫兴。
牧野看他俩的样子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忍俊不禁，笑完了便故意拿他打趣，“还是你了解她，一早就把什么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就等着来满足她的好奇心。”
“只是碰巧被我给撞上了，可不是为了她！”严通对这个说法表示严重不同意。
江城雪低头一笑，不打算与他计较，“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严通瞥她一眼，纵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知道的一并告知：“是南宫郡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