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城雪与牧野不约而同地叫出声，两人俱是一脸震惊。
于是严通便把自己昨天的经历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昨天上午，他独自在街上走，意外发现了顾府的马车，由于一时好奇便跟了过去，结果一路跟着到了翼王府，然后就看到顾承欢从马车上下来。顾家是瑞王党，严通觉得她此时去突然去翼王府肯定没安好心，便一直在外面守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顾承欢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
他开始还很纳闷，翼王不在，哪个下人敢给她气受？他心里疑惑，便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没想到还真被他等到了答案——顾承欢前脚刚走，后脚南宫郡主就从里面出来了。”
“这两人虽说注定无法成为朋友，但只要翼王与瑞王没有明着撕破脸，这两人便没有闹翻的必要，我心里预感有事，便一直偷偷跟着南宫郡主，果然，南宫郡主回府的路上就遣走了一名随身的护卫。”
严通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能被自己碰上实在是走运，“于是我又去跟那名护卫，原本见他鬼鬼祟祟进了瑞王府后巷还觉得奇怪，直到看见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丢进墙院，才明白他要做什么。到了晚上，瑞王刚进留香园半个时辰不到，瑞王妃就亲自带着人闯进去了……”
原来是这样。
江城雪听得双眼发亮，一时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激动地问:“那她进去以后里面情形如何，是不是很精彩？”
严通声音一顿，不满地瞟她一眼，接着说道：“瑞王妃去得突然，留香园的下人措手不及又不敢阻拦，就算他们故意大声嚷嚷说瑞王妃到，瑞王与顾承欢也根本来不及做准备，于是两个人就那么衣冠不整地从房间里出来了……”
牧野听得眼皮直跳，这香艳场面，就算是他这么个大男人听了都难免起一身鸡皮疙瘩。
江城雪“嘶”的一声，表情夸张，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
“然后……”严通脸色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道，“瑞王妃当场就气红了眼，一怒之下甩手将一只茶盏丢在了顾承欢脸上，顾承欢脸被滚烫的茶水烫伤，又被磕破了皮，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一时冲动竟要跳楼自尽，好在被瑞王及时拉住，瑞王当场承诺会对她负责，瑞王妃说，既然他已经做出决定，那就不要后悔，然后扭头就走了。”
“想不到瑞王冲动无脑，这瑞王妃倒是有几分血性。”江城雪忍不住感叹。
“她爹毕竟是当朝宰相，虽算不上清正，倒也不失文人傲骨。”牧野轻呷了一口茶，对此丝毫不觉得奇怪，“她身为宰相嫡女，自然继承父亲风骨，如此奇耻大辱岂能一忍了之？”
“正是如此。”严通道，“所以她火速回了趟娘家，之后又进宫向皇后告状，这才有了顾承欢连夜被召进宫之事。”
“向皇后娘娘告状？”江城雪大吃一惊，随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一笑，“她反应倒是挺快，果然是个聪明的，不过，她直接选择撕破脸，就不怕日后被瑞王与魏惠妃秋后算账？”
事关瑞王声誉，她若是去找自己的亲婆婆主持公道，那必然是没有公道可言的，她敢直接把事情捅到皇后面前，必然是父母给她的底气，可是宰相夫妇为什么这么不留情面，她却不得而知。
她入京才两年，其中一年半的事情都不记得，剩下的半年又身负重伤一直昏昏沉沉，因此并不十分了解京中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那些弯弯绕绕。
她不了解，严通与牧野就更不了解也不无所谓自己了不了解了。
江城雪沉思片刻，忽然想到有个地方不对劲，敛色道：“不对，事情发生得如此凑巧，顾承欢很容易就怀疑到南宫郡主头上，南宫郡主有危险！”
话音刚落，她便心急地站起身来，牧野一怔，问道：“你要干什么？”
江城雪刚打算往外走，被他这一问，连忙折返回来，拉起他一起往外跑，“我们得赶紧去找南宫郡主，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牧野稀里糊涂地被她拉着走，莫名其妙地问：“她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未来的翼王妃，更是前卫国宗室，三重身份加持，无凭无据的，顾家怎敢轻易动她？”
“都是天之骄子，谁犯得着怕谁啊？表面上客客气气，私底下什么事情不敢做？”江城雪语速飞快，“哎呀你快点吧，这回可全靠你了！”
就这样，牧野被江城雪拉着一起到了建宁王府，建宁王府的侍卫并不认得他们，不等他们靠近便一脸肃杀地横枪拦截，“王府重地，闲人不得随意靠近！”
牧野本就不愿来，猛地被人这么一呵斥，脾气一时上来，翻着眼皮问道：“你看我哪里像一个闲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人抬杠？”江城雪简直对他无语，转头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是江城雪，职方郎中江丰海之女；他是牧野，安南经略使牧川之子，我们有事求见郡主。”
侍卫一听，连忙收起长枪，脸上的凌厉也变成了恭敬，其中一人道：“明日是王爷生辰，郡主今日一早便去万和寺为王爷祈福求平安了。”
“谢了。”江城雪转身就走，走出一步发现牧野还没跟上，又转过身去拉他。
“你平时做什么事不都挺积极的吗？怎么今天一直这么磨磨唧唧的？”江城雪心急如焚，边走边忍不住抱怨。
两人上了马，牧野才道：“我是怕你一时脑热，没想清楚这之间的关系，回过头来后悔。”
“后悔？”坐在他前头的江城雪不解，“我为什么要后悔？”
“亏你自诩聪明，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想清楚。”牧野骑着马，并未走得太快，“你说说，你跟南宫郡主才见过几次？对她的了解有多少？她又值不值得你去帮？而且你可别忘了，她是未来的翼王妃，而你与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