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听到开始的声音,并没有着急动手,而老者继续坐回了原地,拿着酒壶喝起酒来。
按理说经常喝高度浓烈的酒可以麻痹味觉神经,老者如果年轻时就这样持续到现在,那么他的味觉应该早已经所剩无几,那么,他喜欢的,就是极端的味道。
光是听到这样的题目,张烨并没有觉得有多么艰难,但是如果避重就轻,一开始选择了好做的味道和口感,那么后面的一定很难,比如臭味和冷,或者酸味和硬,这些都是比较难的,而七味当中,张烨觉得最难搭配的,就是苦和香,想要食材发挥出香味,就必须是热菜,热量可以发挥出香味,所以冷就不能搭配在香上,这一切的搭配必须选择好,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张烨只见到了第一位老者,他永远不知道后面的人什么性格,什么口味,如果重复,也说明张烨失败了。
张烨越想越觉得这道题太过为难人了,很难很难,站在那里,迟迟不知该如何动手才好,如果张烨第一道菜就把上面人的喜好做没了,那张烨就不可能赢了。
一时间张烨陷入了苦恼当中,而老者就那么一口口喝着烈酒,什么东西也不吃,面色微红,张烨仔细的观察着所有细节,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烨毫无进展,一点头绪都没有,无奈的询问一声:“前辈,不知我可不可以去上面几层看一看,都了解一下,然后再回来呢?”
老者喝了一口酒,咂吧着嘴说道:“啧啧,当然不行了,只有通过了我这里,才会让你去到下一层,楼上那些人,脾气更加古怪,你这样冒失的上去,保不准他们会对你出手啊!不过……”
“不过什么?”,张烨眼睛一亮,急切的问着。
“不过,我可以对你说一说,毕竟我看你还算顺眼一些,我是第一层守卫者,排行老七,一生就喜欢喝酒,越烈的酒,越喜欢,当然,必须是好酒,那些勾兑的次品,我可不会去喝”
张烨点了点头,他明白品酒和喝酒的差别,也明白喝酒和酗酒的不同之处,老者这种,算是喝酒,品酒的人,一般都是浅尝,品出当中的味道即可,而且对自己的味蕾也有一定的保护,他们必须有灵敏的味觉,才可以品得出酒的差别,而喝酒,就是喜爱,喜爱酒带给他的某种感觉,比如辛辣,比如醉意,或者其他,酗酒那就是酒精中毒一样,离不开酒精的麻痹,那种人每天浑浑噩噩,根本没有任何享受可言。
“第二层,是我们七人中排行老六,是一个老太太,呵呵,不过一会你上去了,可不要叫她老太太,不然她发起火来,谁也承受不了,她不抽烟,不喝酒,九十多岁了,长得就像六十岁的小姑娘一样,水灵的很”
呃…张烨被老者的话语惊愕的干瞪眼睛,六十岁的小姑娘?还水灵?张烨无语了。
“第三层,排行老五,与第二层是两口子,他俩如胶似漆,所以饮食习惯应该相似,六姐是最讨厌男人身上有烟味和酒味的了,所以你好好考虑”
张烨更加犯难了,两个生活习性一样的人,口味倒是不一定一样,可如果一个人迁就另外一半,那两个人也相差不多,考题中,决不允许用过的味道继续使用,口感也不能重复。
“第四层,金老四,他抽烟抽了一辈子,戒烟也戒了一辈子,这几天又在戒烟了,呵呵!”
老者给予张烨的提示已经很多,戒烟的话,就是因为嘴里没有味道,抽烟的人才会难受,所以第四层,张烨心里已经有了点眉目。
“第五层,三哥,今年正好一百岁,风华正茂啊,他牙口不太好,满头白发!”
张烨一边听,一边低头思考着,牙口不太好就不可能吃硬的食物,满头白发应该是血压比较高,张烨点了点头,他很庆幸自己问了一句,不然这时候没头脑的做了起来,绝对不可能通过考核的。
“好了,剩下两层我也不说了,你自己想一想,或者是赌一把吧,有时候,运气也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我饿了,你可以给我做饭了吗?”
张烨看着老者,他不说,自己也不能怎样,不过光是这几个提示,张烨大致就可以确定一些东西了。
张烨走到灶台旁,后面一个隧道,通向另外一个地方,这里空间很大,一个巨大的台子,上面一个个小格子,全部都是新鲜的食材,荤素全有,质量很好,张烨越来越觉得吃惊不已,在这个山谷里,又是这样隐蔽的一个地方,这些食材到底是怎么来的?
而且格子当中,还有不少活物,鸡鸭鱼,还有活的牛羊猪,不少山珍海味,难得一见的东西这里都有,简直让张烨目不暇接。
“我去!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多东西,有很多在这里都是无法得到的食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张烨心中有很多疑问,可先通过考核要紧,张烨直接走向自己要选择的食材,竟然是一只活羊。
下酒菜,无疑就是搭配酒的味道最适合的东西,一般都会是牛羊肉,猪头肉,花生水果一类,不过喝白酒很少有人喜欢吃水果的,花生也不算是一道菜肴,张烨选择了活羊,更是有自己的想法。
“呦?弄了一整只羊?有意思!”
老者看着张烨牵回一头活羊,不禁觉得有些意思。
张烨磨好刀,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杀羊放血,用盆子将血接在里面,这就是他打算使用的东西。
羊血,每个地方的做法都不一样,比起猪血来,羊血的味道一般人接受不了,羊的膻味在血里更加的浓郁,但是喜欢这个味道的人,会更喜欢羊血。
将需要的东西收拾好以后,张烨取出洗好的羊小肠,小肠里一层雪白的凝脂更是恰到好处,选择了半肥的羊肉剁碎,加入适量的盐,花椒,和血直接灌进去,在用绳子封口,做成一段段的样子,做法十分简单。
张烨用羊骨和羊肉熬制高汤,沸汤内下入灌好的血肠,煮至肠成灰白色,约八成熟的时候捞出,切片后放凉,调制香油,醋还有蒜末的沾汁,这道凉食血肠就做好了。
血肠是藏族人的吃法,而蒙古族也有食用血肠的做法,只不过蒙古族是喜欢用大肠来灌,血里加入葱花和羊肝等东西,不过大同小异,张烨个人觉得,小肠的肥美更容易衬托羊血的香美。
老者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已经垂涎三尺,不停的吞咽口水,对张烨说道:“你这做法倒是奇特,为什么要做一道羊血肠啊?”
张烨将满满一盘的血肠推到了老者面前,对他说道:“喝烈酒,配凉食,是我在哈市学到的一种吃法,天寒地冻的时候,那里的人酷爱凉食,与满族的习性不谋而合,不过也可能是那里满足人很多的原因,凉食更好下酒,而喝酒必须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香!羊血肠比羊肉更加香浓嫩滑,是很好的下酒菜”
老者说道:“这么说,你在我这里,用的是香和冷了?”
张烨说道:“对,就是香和冷,最浓郁的香,而冷食,我之所以选择给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的年龄,是七人中最小的,我怕凉食他们都受不了,所以就给你吃了”
“好小子!竟然拿我做了个实验!我来尝一尝,要是不满意,我就直接动手了!”
老者笑骂一句,毫不客气的用手抓起血肠,吃了一口,闭着眼睛品味着,还不停的吧唧嘴巴,模样让张烨感觉十分搞笑。
老者夸张的睁开眼睛,眼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说道:“这么香!根本让我无法停下!”
说完,老者不停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大口喝酒,看来这第一道菜,是十拿九稳了。
一整盘血肠被老者吃下,竟然喝了一整坛子的烈酒,张烨光是看着,就觉得胃里一阵难受,那一坛子,应该至少十斤了吧。
“前辈好酒量啊!厉害!”
“呵呵,这是我这几年,喝的最痛快,最多的一次,好了,你通过我的考验了!可以去上面了,不过我可提醒你,我六姐的脾气,可是很刁蛮的,你要多加小心”
老者话音刚落,突然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二层压下,张烨只觉得背脊一股凉意侵袭,被这股压力压迫的大气不敢喘一口,汗水不住的从额头落下。
老者也突然住口,不再多说,好像十分惧怕散发出气息的人。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老酒鬼!让他上来!”
整个空间里回荡着一个老太太的声音,震耳欲聋。
老者缩了缩脖子,对着楼上的方向说道:“这回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错,受人恩惠,你可不要为难他!”
“他怎么样我自己会看!喝酒去吧!没你的事了!”
老者无奈的看了看张烨,一副受气的模样,对着张烨摆了摆头,示意他可以去下一层了,而老者背着手,走回一层正中央,席地而坐,喝了口酒,舒服的睡着了。
张烨感觉到那股威压散去,才舒缓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太可怕了!本以为自己到了天人合一之境,就算遇到强大的人,也不会太狼狈,可对方只是隔着一层楼,就可以让自己怕成这样,如果动起手来,绝对会一击丧命于此!”
张烨说完这句话,躺在地上的老者嘲笑一声,说道:“天人合一?呵呵,老夫以酒入道,终生以酒为伴,逍遥自在,数十载时间才知道天人合一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年轻人,你的路还很长啊,哈哈哈!”
以酒入道,求得逍遥自在,张烨吃惊不已,这老者,应该也比张烨强了不止一点,怪不得双家盘踞在这里,却不敢对七重琉璃塔有任何非份之想,打这里主意的人,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张烨目光带着感谢之意,对着老者行了个注目礼,看着楼上的入口,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走了上去。
来到了第二层,与第一层一样的格局,只不过少了很多酒坛子,也显得干净很多,同样的,在大厅正中央,一个老人盘坐在那里。
她身材纤细,皮肤很白,虽然脸上有一些皱纹,可真的难以想象她真有九十多岁的高龄,就连头发,也并不是花白,张烨很难想象,她是怎么保养身体的。
张烨赶紧收回自己错愕的目光,低下头去,恭敬的说道:“前辈,晚辈来接受考验,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老太太睁开眼睛,冷哼一声,干脆的说道:“你可以开始了!”
她虽然年岁已高,可身体竟然还有着淡淡的幽香,衣服干净洁白,一尘不染,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光泽亮丽,尤其是说话的时候,一口白牙整整齐齐,整个人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张烨苦恼不已,苦苦一笑,一层的老者还对他讲述一些,而这二层,竟然什么也不说,就让张烨开始,这如何开始?从何下手啊!
果然这里的人,脾气都相当古怪,不过从她的性格和外表看来,平时一定注重养生之道,这类人,吃有很多禁忌,大部分东西都是不会去吃的。
就在张烨整理思绪的时候,老人家突然睁开眼睛,一抹寒芒绽放开来,这一下就打断了张烨的思考,让他心中一惊,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你到底做不做菜?不做就滚下去!”
她态度极为恶略,让张烨也有些无法忍受,虽然她年龄大,实力强悍,可不代表张烨就可以受这样的欺辱,张烨顿时来了脾气。
“老人家!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吧?你一声不吭,让我给你做饭,一点提示也不给也就算了,我自己观察,你也不耐烦,虽然我实力不如你,那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的侮辱我吧?”
她抬头看了看张烨,目光不再轻视,颔首说道:“还可以,不屈不挠!有点骨气!现在你可以给我做饭了,虽然我什么也不说,但是给你的提示已经够多了,连这些都看不出来的话,我劝你自废双手,离开七重琉璃塔!”
原来,这老太太,也是一直在考验他,幸亏张烨没有选择忍受,不然自己连做到的资格都没有了。
张烨心里嘀咕道:“还真是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