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
程易心中感慨万千，他一手抱着女儿，抬起另一只手，将抱着儿子的李丽质揽入了怀中。
听到他就在耳边的低沉声音。
李丽质的脸，一时间不由更加红了。
在程易与李丽质的怀中，两个上一刻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
竟然忽然间就止住了哭声。
等到两个孩子都睡着后，程易便叫奶嬷嬷将他们抱了出去。
“这几个月，府中没发生什么事吧？”
带到暖阁只剩他们两个后，程易才又问了起来。
李丽质先是凝滞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
“自然没什么事情。”
尽管这样说了，可她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如此。
“怎么了？”
程易眉头一皱，张口问道。
李丽质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抵不住程易的追问。
“易郎，前些日子长安城中发生了件怪事。”
长安城？
程易心头疑惑，却还是听李丽质说了下去。
“神策军才离开没多久，长安城中便接二连三有茶肆、酒楼、客栈出事，最严重的甚至还闹出了人命。”
李丽质边回忆边说道。
“大理寺与刑部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能将幕后主使捉拿归案。”
听到这里，程易方又开口：“到现在都没能抓到？”
李丽质表情凝重的点了下头。
“那此事，与咱们府上又有什么干系？”
程易又问道。
李丽质咬了咬嘴唇，眸色沉沉看向程易。
“因为无论大理寺与刑部怎么查，那幕后主使最后出现过的地方，都是咱们王府。”
她此话一出，程易的表情才终于有了变化。
最后消失的地方，竟然是圣鸣王府？
“那府中呢？可有什么异常之处？”程易又问道。
这次，李丽质细细想了半晌，就在她刚要说话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只一处。”
她肃穆看向程易。
“一个月前，弈哥儿和洛姐儿那个屋里，忽然不知为何，竟出现了十数条毒蛇。”
李丽质话音还未落下，程易的眉头皱得也更紧了。
“所幸那时候奶嬷嬷还未睡下，不然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现在说起来，李丽质仍旧心有余悸。
没人知道，当初她在两个孩子的屋子里，看到那些毒蛇时，心中是如何的惊惧。
若非那两个奶嬷嬷还醒着，若非她们及时发现了异状，喊了人去。
恐怕自己的两个孩子，就要凶多吉少了。
“此事，应该是有人故意针对圣鸣王府。”
李丽质忧心忡忡道。
“可我却想不通，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竟要害我们的孩儿！”
说到最后，李丽质心口也涌出一股怒意。
程易将人搂入怀中，轻声安抚道：“放心，我大约已经知道是何人动手，往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靠在程易的胸口，李丽质轻叹一声，阖上了双眼。
……
翌日巳时，程易吩咐苏管家几句，便出了门去。
大雪之后，天更冷了，虽已经将近午时，街道上仍旧没什么行人。
路面上，仍有不少结冰处。
城内不少房屋的屋檐上，挂着一排排的冰棱。
阳光下，这些冰棱一点点融化，冰水落到地面后，又很快铺成一地寒冰。
靠近城门的地方，几户人家院门大敞。
远远看去，还能看到院子里有正在与孩子一道堆雪人的大人。
看到院中孩子尽管小脸冻得通红，却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程易眼中也有笑意划过。
从城门走出，程易直奔神策军营地。
未及，程易便已经抵达营地。
此时，营中将士正准备用午饭。
看到程易过来，黎锋与秦善道急忙迎了上去。
昨天夜里，李丽质已经告诉程易，大理寺和刑部虽然找不到幕后主使，却也还是抓到了几个动手的人。
那些人，眼下正关押在大理寺中。
程易今日来营地，一是为了派人去大理寺审问犯人。
二来，便是要派人彻查那人行踪。
议事厅。
程易环顾众人一眼，将先前圣鸣王府与长安城中发生的事情。
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完程易的话，众人无不惊诧连连。
“王爷，此贼是在可恶，决不能轻易放过他！”
黎锋愤愤道。
程易面沉如水，眸光冰冷。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他曾在长安城现身，就必会留下蛛丝马迹。”
听到他的话，众人齐齐将目光汇聚到了程易的身上。
“查！便是将长安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查出来他的踪迹！”
“是！”
众人齐声应道。
“长安城内，上至文武百官，下至普通百姓，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查，”程易又道：“一旦有任何可疑之处，立刻派人来回话！”
言罢，程易嘴角显露一抹冷笑。
“是！”
众人再次应道。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当真能做到雁过无痕！”
他话音落下，议事厅中一时陷入了令人倍感压抑的寂静之中。
“还有，”良久，程易再次开口：“被抓到的那几个，现下正关押在大理寺。”
说着，他又将目光落在了黎锋身上。
“你亲自跑一趟，给我狠狠的审，他们一日不说真话，便一日不算完！”
“啪！”
随着一声脆响，众人面前的圆桌，竟瞬间落了个四分五裂的下场。
“是！”
黎锋忙沉声应下。
话音落下，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自当初离开雁门关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盛怒的程易。
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心惊肉跳。
“好了，各自去做事吧。”
吩咐完所有的事情，程易挥挥手，叫众人退出了议事厅。
在众人都离开后，程易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议事厅外，秦善道刚一出门，便将长孙冲给拉住了。
“怎么了？”
长孙冲一头雾水看向他。
秦善道往厅内瞥了眼，又拉着长孙冲往外走了几步：“昨天夜里，我在末兰坊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
长孙冲更加疑惑。
秦善道飞快点了下头，继续道：“你不妨来猜猜。”
长孙冲白他一眼：“有话就痛快说！”
“李佑！”
秦善道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了个名字。
“谁？？？”
长孙冲瞠目结舌，忍不住惊呼出声。
秦善道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往距离议事厅更远的方向拖去。
直到两人去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秦善道才终于放开了对方。
“你没看错？”
长孙冲惊疑不定道。
秦善道沉着表情问了一句。
长孙冲长长吐出一口气，若他没有记错的话。
当初李佑给李丽质下毒一事事发后，他便已经被程易砍去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这样一个废人，又怎么能走得出那座楚王府？
“这样要紧的事情，我怎会胡言！”
秦善道喝了一声。
昨天晚上见到李佑后，秦善道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后来，为了避免是自己看差了，秦善道还跟踪了对方好一段路。
直到对方进了楚王府，彻底露出真容，他才终于确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