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
秦善道犹豫不决。
“可要告知王爷？”
“自然要说的！”
长孙冲立刻道。
“我本来也是要说的，谁知眼下忽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我是怕……”
秦善道不由有些忐忑。
“怕什么？”
不等长孙冲说话，另一道声音忽然在两人背后响起。
两人俱是身子一僵，好半晌不敢回头。
“又出了什么事？”
程易走到两人跟前，沉声问了一句。
秦善道口中泛苦，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后的程易。
“王爷……”
秦善道苦哈哈喊了一声。
程易朝着长孙冲微微颔首，示意他先行离开。
长孙冲应下，又瞥了眼秦善道，便转身走了。
见状，秦善道一咬牙，将昨晚自己看到李佑的事情，事无巨细告诉了程易。
“属下亲眼看着他进了楚王府，看着他拖了兜帽与斗篷，这才离开。”
闻言，程易缓缓吐出口气。
长安城才出了那样多的事情，两个孩子屋里又被人暗中放进毒蛇。
李佑的出现，当真只是个巧合？
“你瞧见的他，可缺了胳膊和腿？”
李泰仔细回想一下，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竟全然没有在意过，对方到底是否是个完好无损的人。
看到李泰的表情，程易便已经猜到了。
“好了，你回头同阿冲说上一声，此事暂时不必声张，我自有安排。”
程易嘱咐道。
“是！”
应下一声，秦善道便也匆匆离开了。
目送对方离开，程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原以为已经成了个废物，谁知竟又跑出来了。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想到这里，程易冷笑一声，离了神策军营地。
……
大理寺。
依程易之令而来的黎锋，很快便被匡书来带去了大牢之中。
“这便是那几个动手之人。”
匡书来恨恨瞪了牢中几人一眼，因着这段时间已经经受过几次刑，这些人眼下已是伤痕累累。
黎锋面无表情，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转而看向匡书来。
“有劳匡寺卿了。”
他拱手道。
匡书来摆摆手，叹气道：“黎镇府这话说得便太过见外了，咱们不都是为了阿易嘛。”
闻言，黎锋笑笑，抬脚进了牢房。
眼见没了自己的事情，匡书来也未再多做停留。
冰冷潮湿的牢房中，经过几次严刑拷打的人，俨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听说你们的骨头硬得很。”
听到声音，其中一人勉强睁开被血污盖住的眼，看向立在他们面前的黎锋。
“你……你是什……什么人……”
他虚弱开口。
黎锋冷笑一声：“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什么人。”
说着，他便走到墙角的刑具台前，看似漫不经心的，在琳琅满目的刑具中挑选起来。
“我往日，也见过不少硬骨头，就是不知……”
说着，他拿起桌案上的一把月牙形状的小刀，重新走回那几人面前。
“你们这次能撑多久。”
听到这话，睁开眼的那人，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得出来，自己面前这人，跟先前大理寺那些没用的狱卒全然不同。
“你先来？”
黎锋走到那人跟前，一把将人拎了起来。
“不……不……”
那人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可今时今日，他又如何能挣脱得开？
“既不愿受刑，那就老实交代。”
黎锋淡淡道。
然而他这话才刚一出口，那人又倏地把嘴紧紧闭上了。
见状，黎锋眸光一冷，举起月牙小刀，便狠狠刺进了那人右侧肩窝。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登时响彻整座大牢。
另外几个半昏半醒的人，在这惨叫声中，都瞬间睁开了眼。
他们眼含愤恨看向黎锋，恨不能用自己的视线，将对方千刀万剐。
“敢对圣鸣王府动手，就该想到自己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说话间，黎锋又将那小刀整个拔出。
飞溅出来的温热血液，洒在他脸上，更给他增添了几分凶狠的杀气。
他狞笑着看向其余几人，再次抬手，将那月牙小刀，狠狠扎进了那人先前的伤口之中。
这次，那人连叫都再叫不出来，他的身体抖如筛糠，不住的倒吸凉气。
眼见对方仍旧不说话。
黎锋手腕一转。
硬生生将那月牙小刀，在对方的体内转了个圈。
眼见对方两眼一番，直接昏死过去，黎锋冷哼一声，把人扔到了地上。
“我可不像大理寺那些狱卒似的，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看着月牙小刀上的血迹，黎锋好像淬了冰的声音，直直钻入其余几人的耳中。
“谁还想试试老子的手段？”
说着，黎锋狠厉的目光，再次落在他们的身上。
“饶、饶命……”
“我说……我都、都说……”
“放过……放过我……”
终于，在见识到黎锋似乎真打算要了他们命后，余下几人终于再难掩心中恐惧，争先恐后向他求饶起来。
这分明、分明就跟那人先前答应他们的不一样！
那个人明明说过！
只要他们扛过去，那人就一定能把他们救出来！
黎锋嗤笑一声，扯了张凳子，在他们面前大马金刀坐下。
“说说吧，派你们去圣鸣王府作怪的，究竟是什么人？”
几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手脚并用爬到黎锋跟前，“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后，结结巴巴交代起来。
“回大人的话，那、那人每次同我们见面时，总是戴着一张面具，他究竟是什么人，我、我们当真不知道……”
“哦？”
听到他这话，黎锋眸色瞬间一厉。
见状，年轻人又忙道：“不、不过小人曾、曾无意中见到，那人、那人的下巴上，有一道约莫两寸长的伤疤！”
“还有吗？”
黎锋八风不动坐着，看上去对他的这些话毫不在意。
“还有、还有、还有……”
年轻人脑子乱成一团，再想不起更多的事情。
“小人记得！”
又一个看上去年纪稍长的男人，飞快爬到黎锋脚边，大声道。
“那人手、手背还有个像、像是烙铁印下的伤疤！”
闻言，黎锋垂眸看了眼脚边两人，又看向另外几个人。
“你们呢？没什么要说的？”
他继续问道。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整个牢房中弥漫。
“大、大人……”
就在黎锋以为，无法再问出更多信息的时候，缩在最角落的那个人忽然开了口。
“说！”
黎锋的视线，倏地钉在了他的身上。
“听那人的口音，应当是长安城人士……”
长安人？
黎锋眉头一跳。
旋即，他便起身离开了牢房。
……
圣鸣王府，书房。
“下巴、手背上皆有陈年旧伤的长安人士？”
程易挑眉看向黎锋。
“正是！”
黎锋一本正经道。
程易点了下头，不由冷笑：“好一招灯下黑，难怪先前怎么都找不到这人的踪迹。”
他话音刚落，一阵凌冽的寒风，忽然撞开书房的窗户，汹涌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