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先前也有过这个猜想。
可在此之前。
李建成无论要拉拢什么人，都会亲自前往。
可这次，却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难道……
程易心中升起一个猜测。
该不会是那父子两个，生了什么龃龉吧？
就在这时。
程易脑中忽地又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若李承道当真因为青羽的缘故，与李建成生了嫌隙。
那今日他所听到的所有事情。
便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实事究竟如何，却不是程易能够轻易断定的。
“王爷，那咱们接下来……”
秦善道不由问了一句。
程易轻笑一声：“不必如何，照旧便是。”
“是！”
两人齐声应下。
“还有……”
程易眯了眯眼，在长孙冲与秦善道疑惑地目光中，继续道。
“给我查查，李承道为何突然在蒋王府露面了。”
“是！”
目送长孙冲与秦善道离开后，程易独自留在了书房。
他倒要瞧瞧，他们究竟还会做出什么在他预料中的事情。
在书房小坐片刻后。
程易同苏管家交代了一声，便离府往大理寺去了。
既然眼下李恽已经将那两个幕僚交了出去。
李恪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
往大理寺去的路上，程易还是忍不住想到，这李恪实在有些命运多舛。
好像李世民的所有儿子之中。
也就只有他，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可一旦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他还是最先被牵连的那一个。
大雪封城。
等程易赶到大理寺的时候。
以往这个时候，早该上衙的大理寺，此刻却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若非门前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
程易几乎就要以为，大理寺的人今天全都旷工了。
“王爷？”
就在程易刚刚跨入大理寺大门的时候，一声略带些惊讶的喊声，便在他的耳边响起了。
“王爷怎的来了？”
看到程易的人，放下手中的扫帚，匆匆忙忙跑到了他身边，恭敬行礼。
“下官见过王爷！”
下官？
方才程易见他手拿扫帚，还当他是大理寺的杂役。
现下看来，竟还是个官员？
“你是什么官位？”
没有在意对方提出的问题，程易直接问了一句。
听到程易这一问，那官员傻呵呵的抓了抓后脑勺。
“下官乃大理寺主簿骆子成。”
骆子成忙道。
程易了然点了下头，而后又道：“既是主簿，为何在扫雪，寺中杂役都去做什么了？”
闻言，骆子成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而后便忙不迭解释道。
“今日天气太冷了，寺门口的风又实在有些大，大家伙穿得都单薄，下官便主动请缨了。”
说着，他像是担心程易不悦，赶忙又补了一句。
“至于里头的积雪，就交给其他同僚了。”
骆子成的话虽这样说，但程易对大理寺实在是太了解了。
整个大理寺，也就门头占地大，里头除了后院那个用来休息的厢房外，几乎没有露天之所。
程易也是没料到，大理寺也会有同僚倾轧的情况出现。
真不知匡书来平日里，是如何管束属下的。
不过，程易却也未再多说什么。
他又朝着骆子成点了下头，便朝着里面走去了。
一直目送程易离开后，那骆子成才总算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王爷并没有放在心上，否则，王爷要真是怪罪起来，只怕这大理寺我也要待不下去了。”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自以为声音够小，觉得程易绝不会听到。
可拥有顺风耳的程易，却早已经将他这句话，一字不落得听清楚了。
听到骆子成自言自语的程易。
自是皱起了眉头。
然而，他虽然对骆子成所言有些疑心。
但他今日前来大理寺，不过是为了李恪，自然也未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人的身上。
不多时。
程易就去到了李恪所在的院子。
一如他所料，宫里至今还未有消息传来。
只是，当程易推开这院子的门，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后，他又环视一眼周围。
这才终于确定。
整座大理寺，只有李恪所在这座院子的雪，没有被人打扫。
程易原就因为骆子成，而不大好看的脸色。
此时算是彻底阴沉了下来。
“你们寺卿呢？”
程易随手拦下一个路过的官员，问道。
那官员先前还未看到程易，直到被拦住了，才终于神情慌张向程易行礼。
“寺、寺卿大人前天受了风寒，便告了几日假，今日未曾过来。”
难怪下头这些人如此怠惰，原来是他大哥生病了。
程易也没有显露怒容，似寻常神色般问道。
“吴王殿下院子里的雪，怎的没人清理？”
一听他这话。
那官员冷汗倏地就落了下来。
“或、或许是负责这里的同僚，忘、忘了……”
官员越说声音越小，恨不能将自己低垂着的脑袋，塞进胸口里。
分明除了那个骆傻子之外，整个大理寺的人都在偷懒。
怎么就只有他被王爷给逮到了？
“忘了？”
程易终究还是冷笑了一声。
“本王竟不知，大理寺的官员的脑子，竟已经不中用至此了？”
他这一句话，直接将对方下了个肝胆俱裂。
“王爷恕罪！下、下官这便…便进去清理。”
面对动怒的程易，那官员纵使心里叫苦不迭，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扫雪一事接管过来。
“不必了。”
程易一袖子拂开正要进去的官员，冷着连下令道。
“去，将大理寺上下，全都叫到正堂去，”说着，他眯了眯眼：“今日，本王便越俎代庖，替你们寺卿好好教教你们，这为官之道。”
那官员的瞳孔猛地一缩。
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怎么？没听着本王的话？”
程易又道。
“听、听到了！下官这、这就去！”
还不等话音落下，那官员便已经磕磕绊绊的跑走了。
“啊！！！”
结果，还没跑出三丈，他便狠狠一跤摔倒了已经结冰的地上。
看上去，那一跤摔得还挺狠。
他起码爬了五六次，才终于手脚并用地站起身来，继续磕磕绊绊往前面跑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
程易才冷笑一声，走进了李恪所在的院子。
不料，他才刚进去，就看到几步开外的厢房前，李恪正站在屋檐下看着他。
“殿下。”
程易微一挑眉，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李恪冲着程易微微一笑。
“有劳王爷了。”
此话何意，不言而喻。
程易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而又道：“殿下可知，今日有人进了宫去，主动将行刺晋王的罪名，揽了过去。”
“当真？”
李恪顿时眼睛一亮。
程易点了下头：“自然当真。”
“那……是谁？”
上次程易来时，李恪便问过一次。
时至今日，他虽然不知道程易会不会告诉自己，却还是重新问了一遍。
程易缓缓呼出一口气。
白色雾气萦绕在他脸前，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