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秦善道飞奔到程易身边。
“您……”
他心中担忧，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程易扭头看向他，眼中森冷褪去：“别担心。”
纵然秦善道未曾开口，也很好掩饰住了自己的忧心。
但程易仍旧一眼看了出来。
闻言，秦善道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好了，回去歇着吧。”
程易说道。
激战一夜的神策军，在晨阳初露之时，才终于返回了营地。
而昨日一直心绪不宁的程易，在此战之后，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整个白天，神策军影帝内都几乎空无一人。
到日落黄昏之时，才陆陆续续有将士从帐，篷中钻出。
“稍事准备，半个时辰后启程。”
程易传令出去。
时间一到，神策军立刻出发，向北而去。
而在神策军离开后，一个罩着黑色兜帽斗篷的人，出现在空荡荡的神策军营地。
他左右环顾一圈，闲庭信步走进了程易的主帐。
而后未过多久，便又出来，去到了昨夜神策军与活死人激战的地方。
“啧啧啧。”
他阴笑一声，看向面前的深坑。
在他视线范围内，仍有还未死绝的活死人，发出一声声沉闷且叫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而在它们的上方。
成群结队的秃鹫盘旋而来，准备要大餐一顿。
可因为还有活人在，它们始终未曾落地。
见状，黑袍人心思一动，倏地向后退去。
待他退到一定距离，那些逡巡已久的秃鹫，纷纷嘶鸣着向下坠去。
这是属于它们的狂欢。
黑袍人远远看着，眼中闪过阴森笑意。
半个时辰后，饱餐一顿的秃鹫，终于停止进食。
可就在这些秃鹫准备离开时。
其中一部分，忽然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紧接着，越来越的秃鹫，身体好像忽然不受控制似的，变得扭曲起来。
短暂的异动后，那些秃鹫突然全部安静下来，齐齐朝着黑袍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原本漆黑的眼珠，此时，已经变成灰白一片。
就在此时！
一只肤色灰白、满布青筋的手臂，猛地从活死人堆中伸了出来。
阳光下。
手臂上方那只干枯、扭曲好似鬼爪一样的手掌。
快如闪电般抓住了离它最近一只秃鹫的腿！
被抓住的秃鹫嘶鸣起来，巨大的翅膀不停拍打着那只手臂。
可无论它如何挣扎，那手掌都好似烙铁一般，岿然不动。
“咔！”
随着一声轻响。
被抓住的秃鹫猛地向上飞去，而它的那条腿，则仍旧那只鬼爪似的手，紧紧抓着。
淅淅沥沥的鲜血，从它断腿的伤口处，不断落下。
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重腥臭味。
看到这一情形，黑袍人忽然抚掌大笑起来。
笑声嘶哑而狠厉。
“来。”
黑袍人朝着那些秃鹫招招手。
旋即，那些秃鹫便整齐划一朝着黑袍人飞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阴影，将黑袍人遮住。
靠近黑袍人后，那些秃鹫也并未降落，只一直在他的头顶盘旋。
“原来，凝霜虫对这些畜生也有用啊……”
黑袍人桀桀怪笑起来。
下一刻，一只金色哨子，出现在他的掌心。
随着尖利的哨声，深坑中原本已经即将放弃挣扎的活死人。
接二连三从坑中爬了出来。
那只抓着秃鹫断腿的活死人，刚一爬出深坑，便将那断腿啃食殆尽了。
含着一嘴血沫，面容呆滞的活死人，缓缓朝着黑袍人走去。
将秃鹫与活死人全部召集到身边后，黑袍人很快消失在了此处。
……
夜幕下，身着黑甲的神策军，已经抵达骨力干境内。
程易端坐在白虎背上，一手轻轻抚着白虎的脑袋，视线落在远处。
茫茫夜色中，骨力干的帐，篷在浓重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王爷，动手吗？”
秦善道跃跃欲试问道。
沉吟片刻，程易微微颔首。
见状，秦善道眼睛一亮。
当即大喝一声。
“兄弟们！随我杀啊！！！”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一骑当先冲了出去。
杀气腾腾的神策军将士紧随其后。
隆隆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中的骨力干族人。
可还不等他们做好迎战的准备。
神策军便已经近在咫尺！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披星戴月而来的神策军，在骨力干牙庭掀起一场血战。
慌乱的人群中，有士兵连滚带爬跑向骨力干首领的帐，篷。
“首领！！！”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满面惊恐。
那士兵话音刚一落下，面前的帐帘已经被人一把掀开。
身体高大壮硕好似一座小山的骨力干首领，阔步走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
他声音浑厚而洪亮，一双眼睛凶光毕露。
“神、神策——”
急欲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骨力干首领不耐烦地低头看去，而后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
那士兵的胸膛，一支利箭穿胸而出！
锋利的箭头上，粘稠的血液，吧嗒吧嗒落在地。
“砰！”
不等骨力干首领再做任何反应，那士兵猛地向前一栽，重重砸在了地上。
骨力干首领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向后挪去。
“首领快走！！！”
突然，一声满含惊恐的急呼拔地而起。
骨力干首领猛地抬眼看去，就见火光重重中，一道身影正朝着他飞掠而来。
令人窒息的，铺天盖地的杀气倾泻而下。
骨力干身形一滞，瞬间僵硬在原地。
眨眼间，来人落在地上，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便是骨力干的首领昆泽？”
程易森冷的目光上下扫了骨力干首领一眼，淡淡开口。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一向以凶悍闻名的骨力干首领，在程易面前竟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面色灰败看向对方。
到了眼下这副局面，他已经可以相见，自己今日会落得何种下场。
他自己先前竟还以为，骨力干一族当真能够入主中原。
不然，又怎会给骨力干一族引来如此灭顶之灾？
真是可笑可叹！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
昆泽苦笑两声，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
此刻，他双眼布满红血丝，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
冲天的火光中，他看到骨力干的儿郎，一个接一个死在神策军将士的刀下。
“咚”的一声，昆泽颓丧跪倒在地。
“我愿自尽谢罪，只求圣鸣王放过我的族人！”
昆泽极为沙哑的声音中，流露出浓郁的绝望。
程易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昆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寒光闪过，昆泽沉重的身子，重重砸到了地上。
“首领！！！”
侥幸活下来的骨力干士兵无一不发出悲恸呐喊。
至此，骨力干士兵也早已没了反抗之力。
神策军鸣金收兵。
不多时，便撤出了骨力干境内。
经此一战，这个在北境苦苦挣扎了百余年的部族元气大伤。
恐怕再过五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
朝阳初升，金灿灿的日光洒落大地，奔驰中的神策军将士身上，皆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