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到了傅华时的杀意，浑身紧绷着。
咬牙，抿唇，她鼓起勇气问：“所以，嘉兰这辈子，到此为止？”
傅华时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喝完了一杯茶。
“你为何知晓，大燕皇后，就是曾经的阿毓？”
傅嘉兰好不容易稍微缓过的心脏，再次抽紧。
傅华时已经转过身，纯澈的双眸，好像浮着一层看不到的刀光剑影，静静地注视着她。
傅嘉兰避开他的视线，嘴角勾了起来。
“皇上应该也知道，嘉兰知道皇上曾经避开天医谷慕谷主的眼线，偷偷去过大燕明渊城，看当时刚刚被封为贵妃的忠勇侯府六小姐尧毓。”
“那个时候，嘉兰就开始怀疑。起初只是以为，因为她和皇后名讳一样，皇上好奇才会去看看。一直到后来，国师冰华告诉嘉兰，皇上将天长地久丝种在了她身上，嘉兰才明白过来。”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如果那些还不够，那就是大燕宣元帝的表现。当年销魂殿一事……嘉兰也知道。”
“宣元帝向来果决狠辣，忽然封一个十岁的庶子之女为四妃之首，说什么传错了圣旨，天下有几个人会信？”
“更别提亲自抱着喂饭，让尧毓入宫不到一月就搬去了他的寝殿承乾宫含章殿，夜夜同枕而眠？”
傅华时忽然出声：“够了！”
看傅华时出声打断她的话，傅嘉兰脸上神色一僵，惶恐害怕，但心底格外痛快。
呵！
温和雅致的面具下，那颗薄凉的心，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跳动？
“尧毓不在这里，皇上不用怕嘉兰说的这些被她知道。”
傅华时手中的茶杯，在瞬间变成了粉末，他松手，白色的粉末从他掌中滑落，飘到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
“傅嘉兰！”
傅嘉兰心脏狂跳，后背冷汗直冒。
既然说了，她就知道活不过今晚。
既然活不过，她为什么不活过痛快？
“皇上好算计，深谋远虑，猜到了当年在南安时就对尧毓情深深中的阿寂是大燕宣元帝，故意一步步靠近她，用温柔秀雅的面具，一点点得到她的心。”
“但却没想到……自己也会一点点沦陷吧？”
“销魂殿一事，皇上是不是心如刀绞，悔不当……”
“砰”地一声巨响，傅嘉兰像是一块破布似的飞了出去，撞在后面的床榻边沿，额头瞬间鲜血直流。
她咬住唇，但还是呛出了一口鲜血。
身体虚弱的她，抬起头来，缓缓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的傅华时。
他秀雅出尘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冷，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
傅嘉兰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笑。
“咳咳……哈哈……哪怕皇上找到无心大师和承天门季兮安重回的尧毓又怎么样？让她服下药抹去了记忆又怎样？”
“皇上，算计得来的，终究不是心甘情愿！当谎言戳穿，算计败露，你只会失去更多！”
“嘉兰确实背离了陈国，可嘉兰不曾做任何对不起陈国，对不起皇上的事！”
她吐出一口血水，慢慢站起来，声音尖锐地质问傅华时。
“不过是爱了不该爱的人，又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