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时看着，依然浅浅地笑着。
“还是朕说吧。”
他自然地收回手，然后转身，漫不经心地往不远处的桌子边走，一边走，一边含笑出声。
“朕记得你小时候失踪过一次，而那个时候的北国建怀帝，身份还是我青云大陆第一杀手顾剑。他救了你，对不对？”
傅嘉兰再也忍不住出声：“皇上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步步试探，步步紧逼？”
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给个痛快。
傅华时给自己倒了杯茶，优雅地喝了口。
“不这般，哪能让嘉兰你惴惴不安，恐惧敬畏？”
他端着茶杯，低垂着细长的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说的话，却让傅嘉兰浑身汗毛倒竖。
“慢刀子杀人，才最有意思！”
傅嘉兰掀开被子，顾不得身上只穿着中衣下了床榻。
她想走到傅华时身边，看着他的眼睛，质问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兄妹之情。
哪怕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哪怕曾经十多年的兄妹情不过是皇家最廉价又最常见的戏剧，可她到底是陈国公主。
在他眼里，宛如蝼蚁！
她愤怒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因为恐惧停了下来。
看着傅华时的背影，傅嘉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皇上今日，是前来问罪的？”
“不！”傅华时迅速给出答案：“只是来看看皇妹。”
看她？
是来杀她吧！
不用刀，不用剑，只用那些话，让她内心备受煎熬，夜夜寝食难安地猜测着，他既然知道了她背离了陈国，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如果说她能走一步看三步，傅华时能走一步看三十步。
傅嘉兰脑中，忽然闪过尧毓的影子。
“皇上是为了她来的？”
傅华时轻笑：“此话何意？”
傅嘉兰怔了怔，又忍不住笑。
但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真正的尧毓已经死了对不对，上次我见到的那张脸，也是因为皇上的易容丹吧？”
“宫里宫外都在传，皇上待大燕四公主姚瑜如珠似宝，嘉兰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
可能是已经觉得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她也不再顾忌。
“现在看到皇上，嘉兰忽然明白了。”
“什么大燕四公主，其实就是大燕曾经的贵妃，现在的皇后娘娘，忠勇侯府三房嫡女尧毓对不对？”
“而这个尧毓，其实也就是曾经在南安的那个尧毓，我陈国曾经的皇后对不对？”
“皇上之所以放弃巡查回头救嘉兰，其实暗中对嘉兰动手的，都是皇上的人吧，是害怕嘉兰在尧毓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眼底神色有些疯狂，还有些痛快。
“冷心薄情如皇上，原来也有动心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既然能查出来嘉兰对北国建怀帝有情，当然也能查出来，当年嘉兰偷偷去过一次天医谷，偷听到了皇上与慕谷主的谈话。”
傅华时的眼底，浮现杀意。
“果然是你！”
傅嘉兰僵着身体，低低出声：“是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