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老夫人手上的佛珠一顿，“可请了大夫？”
“请了，是李嬷嬷安排的。”
绿绮扶着老夫人坐下，“您老莫要着急，我这就去看一看。”
“不，老太婆我要亲自去一趟，我倒要看看，在这秦府，究竟是谁，容不下我的一对孙儿！”老夫人老当益壮，满是睿智的双眸一时精光乍泄，依稀能够闪现她年轻时候的叱咤风姿。
秦明歌自打重生后，可谓是多灾多难，纵是她有满腹的才华，装在这弱小的身躯里，也是无济于事。在这秦府，除了一个相依为命的傻子，她孤立无援。
此刻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翁慢慢起身，抚弄着胡须，慢悠悠道，“失血过多，营养不良，身子本是极差…说到这里也就停了下来，开了方子，转而去了另一间房。
“小少爷受了惊吓，且腹中悲痛难排，若要无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呐！唯有那女娃醒来，这对双生子方可无碍。”
等大夫离开，老夫子脸上终于有了怒火，深深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孩子，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出去。莫非她秦家，就真的是刻薄寡情，连一对可怜的孩子都容不下吗？不。
她深呼了一口气，“去把燕儿叫过来。”
李嬷嬷赶忙俯身，“是。”
这次秦家出了大事，秦明燕当中刺伤明歌，不光如此，事后隐瞒实情，不说不报，以至于吓坏了她唯一的孙子。秦庄现在昏迷不醒，若是醒不了，谁叫她秦家断后，不论是谁，她绝不留情！
秦明燕跪在刑戒堂，面对秦家的列祖列宗，莫名的感觉一阵冷风吹了过来，钻进她的衣领，像是冰雪渗进了自己的肌肤。
“祖。。祖母？”
她向来是畏惧祖母的，尤其是，当她不动声色的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种眼神，带着轻蔑，更像是在看一个多年来的仇人。
老夫人看到这张小脸，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风雪的夜晚，秦氏生产，她紧张的三天三夜没有合上眼，哭声响亮，她原以为生下的会是长孙，没想到，抱到怀里后，是个孙女儿。
她疲惫的放下手里的香茶，“知错麽？”
有好一会，都是那般寂静。“燕儿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不过是一介庶女，失手打死一个贱种，燕儿不知何错之有？”
童稚的声音清脆分明，老夫人眸眼划过震惊，“贱种？你小小年纪，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明燕一言不发，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握。
“不论如何，那好歹是你的妹妹，是我秦家的子孙…
“她不是我妹妹！我才不会有那样卑劣的妹妹！”
“住口！”老夫人猛的将茶盏打碎，溅出的茶水落在了小明燕精美的衣裙上。“唉，罢了罢了，下去吧。”
秦明燕咬着唇，忍着泪，被李嬷嬷带了下去。只是，那隐藏的怨恨神色，如同幼年时的嫩苗，长此以往，必定会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老夫人，少爷来了。”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了然，“旁的事也没见他这样心急，让他等着吧，想明白了再进来！”
“什么？母亲真的这么说？”秦争鸣脸上露出惊讶。
“不错。唉，老奴有句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李嬷嬷欲言又止。
秦争鸣见她如此，便道，“奶娘有话不妨直说，争鸣听着就是。”
李嬷嬷敛了神色，“少爷，血浓于水呀。老夫人动怒，那也是因为心疼少爷的骨肉。您便是再怨恨五姨娘乃不祥之人，稚子无辜呀。这一次，大小姐刺伤三小姐，此事可大可小，万一小少爷再有个什么好歹，您让老夫人那么大把年纪，如何承受的起呢？”
秦争鸣沉默下来，半晌，这才点点头，“奶娘说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就去回禀母亲，让她老人家务必消消气。”他叹息一声，转身走开。母亲是在怨恨他处事不公，其实说白了，就是在埋怨他子嗣稀薄，秦家香火，若是断在了他这里……
想了想，他又是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