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就像蝴蝶停在花瓣上，如果不是祁灵此时刚好醒着，注意力又集中在上官衍身上，甚至可能感受不到这个吻。
这是一个……溶解所有猜测的吻。
没有来由的， 祁灵的眼眶有些泛酸。
祁灵什么也顾不上了，在上官衍亲吻结束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借着刚才上官衍握她手的动作反握回去。
上官衍略显惊讶的回头，对上祁灵含着笑意的目光。
她说：“上官先生，半夜跑到我房间来偷袭，算什么正人君子？”
看到她的笑，上官衍胸口的阴霾一扫而光，也淡淡地笑了一下：“吻心上人，怎么能算偷袭？”
祁灵坐起来，还拉着上官衍的手，于是上官衍就顺着再坐回床边。
祁灵问他：“这么晚还没睡，心情不好？”
上官衍摇摇头：“就是想看看你。”
祁灵眼眸垂了一下，突然试探性地问：“和你姑姑吵架了？因为我？”
祁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但她就想试一试，看看上官衍会不会对她说出真正的目的。
不过结果当然还是让她失望了，她问完之后上官衍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摇头：“没有，不要想太多，既然来了，你就安安稳稳住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担心。”
闻言，祁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官衍心里始终藏着不能对她说的事情。
上官衍这次回来的目的之一就是陪姑姑，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都在小镇上没去外面，祁灵因为身份尴尬也始终住在别墅里。
中间明月好几次提出：“姑姑，我在这边住了几天了，也该回去一趟了。”
但是馥郁说：“回去干什么？想你妈了？我打电话让她过来。”
听到这话祁灵头顶就飘过一抹黑。
这几天别墅里除了明月，没有人拿她当过上官衍的女朋友，馥郁更是连叫都没叫过她，偶尔两人视线对上了，馥郁也是当没看见一样冷淡地移开视线。
这种被人刻意忽视的感觉让祁灵十分难受。
馥郁说完话就给上官夫人打电话，让人过来住几天，说：“正好阿衍和月儿都在，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明月无奈地看了祁灵一眼，用眼神说：“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祁灵勉强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明月能左右的，馥郁话里话外，他们四个是一家，而祁灵只是靠脸皮厚死皮赖脸赖在这里的局外人。
打完电话馥郁就吩咐上官衍道：“你阿姨要过来，去接一下。”
明月自告奋勇：“不用不用，我去接就行了。”
馥郁：“你在家里老实呆着，外面路还滑，阿衍去就行了。”
上官衍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牵了祁灵的手：“陪我去。”
正好祁灵还在想如果上官衍不在，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很尴尬，听见上官衍这句话她松了一口气，点头：“好。”
可馥郁偏偏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就在上官衍牵着祁灵转身的时候，馥郁施施然开口：“祁小姐留下来帮我做点事情，可以吗？”
除了刚见面那天两人勉强算对过话，这还是几天以来馥郁第一次主动和祁灵说话。
祁灵立刻转身，脸上带着礼貌笑意：“可以，傅……女士，您要做什么？”
上官衍明显是不愿意的，转身的时候眉心都皱起来了。
馥郁视若无睹，淡淡地说：“今晚我想亲自下厨，和我的老姐妹聚一聚，祁小姐不介意就留下来帮我打打下手吧。”
家里有佣人，明月也在，但馥郁就是指名要祁灵留下来。
而且她也知道，祁灵没办法拒绝。
上官衍张口，想说“等我回来帮您”，但是被祁灵轻轻拉了一下手，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顶撞。
最后祁灵还是留在了别墅里，并很积极地询问：“傅女士，我现在可以做些什么呢？”
馥郁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一本书，眸光半掩着，淡淡地说：“厨房里有些菜，你洗一洗做好分类，弄好了叫我。”
说完，她的注意力就完全放在了书上，也不告诉祁灵她打算做什么菜，如何分类，反正就任祁灵自己去领悟。
祁灵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厨房去。
明月紧跟上去，在她身后小声说：“我帮你。”
话音刚落，馥郁的声音再一次想起：“月儿，过来陪姑姑坐会儿。”
明月吐吐舌头，有些抱歉地看了祁灵一眼。
祁灵道：“没事，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因为下过雪，上官衍车开得很慢，一去一回差不多花了四十多分钟。
等上官衍接到人回来，祁灵已经埋头在厨房筹备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客厅里热闹起来。
上官夫人一见到馥郁就问：“怎么回事呢？是我听说阿衍带回来个？”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懂的人都懂。
明月站在她妈旁边拽了一下她的手臂，小声嘟囔：“妈你说什么呢？”
上官夫人一脸不以为意：“怎么了我还不能说了？阿衍也算是我和你姑姑一手带大的，且不说你和阿衍有婚约，就是随便一个女的，是不是得经过我的同意？”
进门后上官衍没见到祁灵的人，就先一步去厨房找人了，根本没预料到外面的聊天对话会发展成这样。
于是等他进厨房，祁灵转身看向他的时候，刚好听到上官夫人那句：“我知道，男人吗，都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玩玩当然可以，但是往家里带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这是在打我们的脸。”
上官夫人这句话说得非常不满，不管是对上官衍的所作所为还是对祁灵这个人——即使她都没见过祁灵，也不妨碍这种厌恶。
祁灵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脸色苍白地看着上官衍。
上官衍的眉心也皱得很深，第一时间上前一步双手捂住祁灵的耳朵，小声说：“别听她们说的。”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不听就不存的。
当天晚餐餐桌上，上官夫人就同馥郁指桑骂槐地说：“也就是现在风气越来越开放了，要放在我们那个年代，登堂入室拆散别人婚姻的，都是要被吐口水的。”
馥郁全程脸带笑意，看你出她太多情绪，但是在上官夫人说完之后淡淡地说：“可说呢。”
坐在客位的祁灵从头到尾都冷着脸，如鲠在喉。
还没等两位长辈指桑骂槐结束，她倏地一下站起来，椅子碰上桌腿发出刺耳的声音，让餐桌上说话的声音暂时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祁灵冷静地说：“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这几天她都是住在傅家别墅的，现在说要走了，因为什么可以说非常明显了。
祁灵转身的时候手腕被拉了一下，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上官衍也站了起来。但是她没有回头，狠狠甩开上官衍拉着她的手，大步跑了出去。
出门后一路疯跑，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没有多伤心，只是觉得可以在这个寒冷的冬夜这样一直狂奔下去。
不知跑了多久，祁灵气喘吁吁停下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身后一直有脚步声跟着。
随着祁灵停下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祁灵心里有些莫名的期待，回头望过去，却见路灯下是明月大喘着气慢慢朝她走过来。
“你跑得够快的啊！”明月手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我差点就没追上你。”
祁灵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没有上官衍。
眼底期望的光又暗了下去。
祁灵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明月这个人精的眼里，她走上前去轻轻撞了祁灵一下：“伤心了吧？”
两人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这个时间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孤零零的路灯和伶仃未化的雪。
祁灵随意地往路边一条椅子坐下去，声音裹着空气里的冷意：“没有。”
明月撇嘴，也往她旁边坐下，不甚在意她的扯谎，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和上官衍的婚约不是这么容易搞定的。”
“我爸妈是上官衍小时候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救他的人，姑姑是上官衍唯一的亲人。”明月一边说一边摇头：“上官衍能对天下任何人绝情，就这俩，没办法。”
通过今天的事情，祁灵也看出来了。
她低着头，头顶的路灯将眼睫投射出一片阴影。
明月用手肘顶顶祁灵道：“想什么呢？”
祁灵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动，声音很轻听不出额外的情绪：“那你追出来，是想让我认清现实？”
明月立刻将双手抬起：“天地可鉴啊，我现在可对上官衍没有半点心思了。本来刚才是上官衍要追出来的，我把他摁住了。”
祁灵转头看她：“所以你想干什么？”
明月弯起眉眼，眼睛里有些精明的光：“当然是想帮你啦。”
祁灵不解：“什么意思？”
明月凑过去，用手捂着嘴在祁灵耳边低声说了好些话。
……
馥郁和上官夫人去房间里交流感情，上官衍则在客厅等着明月把祁灵带回来。
晚餐的时候他本来应该追出去的，关键时刻明月制止他并小声说：“你这个时候追出去，姑姑和我妈对祁灵的印象只会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