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前后总共进行了半小时，两家各自发完言就是签约合影，这过程中祁灵都有点心不在焉。
快结束的时候，祁灵率先去了休息室隔间——她的头实在有些疼，周围又嘈杂，再呆下去感觉脑袋会炸开。
才休息了没两分钟，祁灵就听到休息室外面有依稀争吵声。
其中一个男人显然很愤怒——“她那样的身体状态，你知道之后为什么不送她回医院好好修养？反而纵容她在外面东奔西跑？”
另一个男人就有点无奈——“上官先生，这是祁灵自己的选择，我当然要尊重。”
上官衍？
那另一个就是……段霖了？
祁灵皱眉，这两个男人怎么还遇上吵起来了？
听了段霖的话上官衍更生气了：“我本来以为她是身体康复才出的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你知道她前两天又晕到了吗？如果因此落下后遗症，姓段的，我不会放过你。”
隔着一道门祁灵都能听到段霖的叹气声：“上官衍，祁灵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她一把。我想，你没有立场指责我什么。”
上官衍剑眉倒竖：“我……”
话没说完，就被从隔间出来的祁灵打断：“你们两个在这里吵什么呢？”
一见她，段霖就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立刻递过去一个眼神——“你自己来解决这个妈烦。”
上官衍则赶紧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一圈：“谁让你从医院出来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灵太阳穴突突跳着，觉得他像个碎嘴的老妈子，有点不耐烦地撇开他的手：“本来没事，被你们吵吵得很不舒服。”
“两位。”祁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吵完了吗？没吵完我就换个房间，把空间留给你们继续发挥。”
段霖下意识后退一步，显然是不想再跟上官衍做口舌之争。
上官衍更是握着她的手臂不松，执着道：“你身体还没全好，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开什么玩笑，祁灵心道：现在外面全是记者，还有祁啸和杨安泽，要让他们看到，还能不能说清楚？这婚还离不离了？
感觉到祁灵的抗拒，上官衍以为是因为段霖，他心里更不爽，手上一用力直接把祁灵拉到怀里，手臂从身后环过，把人定定地揽在怀里。
“上官衍！”祁灵低斥，一句“放开”还没说出口，休息室的门就从外面推开来。
祁啸站在门口，眉眼深沉地看着室内站位古怪的三个人。
祁啸一直觉得祁灵和段霖是一对，现在祁灵被上官衍抱在怀里，段霖却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这是什么稳定的三角关系？
祁灵觉得太阳穴更痛了，恨不得现在直接晕过去算了。
祁啸看了看段霖，肉眼可见地愤怒了起来，三两步上前指着祁灵的鼻子就骂：“祁灵，你这这是，这是干什么！”
尝试着挣扎了一下，祁灵发现上官衍完全没有方手的迹象，忍不住放软的语气哄：“你先放开，我之后慢慢跟你解释。”
上官衍……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段霖走过来站到祁灵左手边，眼疾手快地再上官衍手臂麻筋上轻轻一点，上官衍立刻松手。
将祁灵接过来，段霖笑得坦坦荡荡：“真不小心，走个路都差点摔倒，还好上官先生刚好看到扶你一把，还不快谢谢上官先生。”
这话根本上来说是讲给祁啸听的。
说完之后，段霖就把祁灵扶到沙发上坐下，旁若无人地用手背探探她的额头，眼里全是关切：“刚才说头晕，现在好些了吗？”
祁灵本来就头晕，这会儿脸色苍白倒是很符合这个说辞。
她眉目含情地同段霖对视，唇边一抹温婉虚弱的笑意，说话还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刚才让你陪我过来休息你偏不，要不是上官先生刚好路过听到声音进来扶我一把，等你进来，我恐怕不知道晕在地板上多少时候了。”
段霖面上瞬间自责起来：“怪我怪我，以后你要去哪里我都陪着，绝不懈怠了。”
一番亲昵的打情骂俏，把祁啸刚进屋时尴尬的气氛打碎。
祁啸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干巴巴地对上官衍说：“真是，麻烦上官先生了。”
“小李。”祁啸使唤助理：“快带上官先生去好好休息一下。
上官衍当然不愿意——尤其时刚才旁观了祁灵和段霖的“浓情蜜意”，他现在只想把祁灵捆在自己身边。
奈何他才朝祁灵那边看一眼，就接收到祁灵警告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再搅乱我的计划我跟你没完”。
没办法，上官衍只好暂时跟助理离开了。
之后段霖以祁灵身体不舒服为由，先带她离场，出来的时候还是很关心她的身体：“你的脸色确实不好，我直接送你去医院吧。”
祁灵不太在意地摆摆手：“不至于，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没休息好，我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今天多谢你了。”祁灵诚恳地向段霖道谢：“之后祁啸和杨安泽免不了会打着段氏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你自己看着办，不用看我面子。”
段霖：“那是自然。”
本来段霖是要亲自松祁灵回家的，谁知道那上官衍就像在祁灵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还没到停车场人就出现了，并且一弯腰直接把祁灵公主抱起来。
“欸？”看着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大步流星走开的上官衍，段霖歪了歪头：“祁灵？”
祁灵一下失了重心，靠在上官衍肩上习惯这阵晕眩，扬起一只手给段霖做手势，“先回吧，拜拜。”
把人放上车，上官衍跟着上来。
今天上官衍差点在祁啸面前把事情搞砸了，祁灵有点生气，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上官衍跟跟看不懂脸色一样非要往她身上靠，拿着她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捏着，“头又疼了？”
祁灵全当自己睡着了，他说话也不理，呼吸很轻。
上官衍无奈，伸手勾着祁灵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带点解释意味地说：“我一回病房就发现你不见了，你也体谅一下我的心情。”
“找到你了还要看你跟别的男人眉目传情，呵。”上官衍说着冷笑一声：“要不是还顾念着你那点计划，我当场就让那小子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头晕的感觉褪去不少，祁灵直起脖颈冷淡地看着上官衍：“事有轻重缓急，今天这种情况如果还有第二次，上官衍，我和你以后就不用再联系了。”
上官衍皱眉：“你因为那小子要和我断交？”
他几乎气笑了，又觉得不可思议：“那姓段的有那么好？”
“他能帮我！”祁灵强硬道：“我跟你说过，我有自己的手段安排，不指望你能帮我，但是也希望你不要破坏！”
祁灵鲜少用这样的情绪和上官衍说话，上官衍一时有些愣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一双桃花眼此时没有半点风情，和祁灵的对视之下多了很多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
车里一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司机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快一分钟，上官衍眼前出现前天祁灵淌着血晕倒在他怀里的画面，心脏不由得一软，眉眼间的强势也淡去几分。
“算了。”上官衍妥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也希望不要有下一次，现在先带你去看医生。”
兜兜转转，祁灵又回到这个病房——虽说是秦家的产业，但是有上官衍控股，国内最高端的私人医院超V病房。
这次换了个女医生，给祁灵做了各项检查之后还多了一项测试。
“是否有在深夜落泪的冲动？”看着上面奇怪的问题，祁灵一边念一边问出声：“这是什么测试？”
女医生身上有种温柔的气质，说话时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只是一般的情绪测试。”
“哦。”祁灵低低应了一声，快速将答案勾选：“OK，我知道了。”
女医生拿着测试题看了一下，眉心微微皱起：“祁小姐最近睡眠是否不太好？经常失眠，或者睡着后多梦？”
“嗯，”祁灵不以为然：“有些日子了，可能时太忙了。”
听了她的回答，女医生摇摇头，显然不认同她说的这个原因。
过了两分钟，女医生抬头看向祁灵，依然温柔沉静地告知她测试结果：“失眠、多梦、情绪易低沉……祁小姐，根据我对你的初步测试，你应该是患有轻微抑郁症。”
其实现在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轻微抑郁的，只是不重视，这种本可以防患于未然的病，最终却成为了能够让人崩溃的疾病。
祁灵有些察觉自己的不对劲，只是没有放在心上。
她不想死。
也不想活。
多奇怪啊。
刚才测试的时候，上官衍在祁灵强烈的要求下暂时离开病房。
他掐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推门进来，刚好听到女医生那一句，未曾察觉声音都是一颤：“什么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