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来未免显得薄情，浅色的眸子更是淡漠。
是啊，他们只是情人——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天堑，搁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过去和现在分割开来。
她不记得了，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所有都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回忆。
全部，都是他一个人的！
“呵。”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上官衍嘲讽一笑，“世上哪有我们这样的情人。”
“各取所需罢了。”祁灵语气淡淡。
“好一个各取所需——”上官衍咬牙笑着，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
但就在祁灵反应过来之前，男人却已经重重吻了上来。
这几乎不像是一个吻，更像是啃噬。
凶猛地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唔——”
祁灵吃痛地闷哼出声，勉力想要将他推开。
上官衍冷笑了一声，用力拉住她的手，力道大的惊人，直接往怀里带去，她被紧紧地禁锢住，唇齿交缠间，她节节败退。
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若是讨厌，她倒是能够更加的心安理得，偏偏就是这种说不出来的愿意，让祁灵整个人都疯了一样。
她更加嫌弃自己，而不是上官衍。
“啪！”
就在上官衍松开她的那一刻，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响亮的一声。
就连祁灵自己也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手就这么愣愣地举着，胸口还因为情绪激动剧烈起伏，可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上官衍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脸，他面无表情的顶了顶下颚牙齿，像是把内心的所有翻涌都压抑下去，半晌才转过头来。
那眼神却冷的吓人，自从他们认识以来，祁灵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
就像是，无声的控诉一样，可以祁灵并不懂，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脑海中一闪而过，似乎是很久之间见过的，这样的眼神。
少年就这样侧着头，冷冷的看着前方，她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站在旁边看着他的愤怒，却无法感同身受。
“……”她捂住了额头，抑制不住的头疼。
看着他冷然的神情，祁灵下意识想要后退。
这双重的折磨，快要把她给逼疯了。
明明是该生气的，可此刻的上官衍却反倒是笑了，只是这讽刺意味太过浓重，怎么想都不是开心的想笑。
这笑容落在祁灵眼里，就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祁灵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就在祁灵愣神的时候，上官衍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紧紧握住。
其实他内心最不想要伤害的人就是祁灵，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就是想要伤害她。
这才不够！
要更家的疼，更加的疼，她才会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难受。
痛感让她忍不住皱了眉，祁灵抿了抿唇，不悦道：“嘶，你放开我。”
对此，上官衍恍若未闻，只深深望着她。
在这个女人看来，自己只是可以利用的对象而已，并不是可以去爱的对象。
这是长久以来，身处在这样一个位置养成的习惯，就算不是她本来的想法，做了这么多年的祁家大小姐，家里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及觊觎一切的姨娘在，自身总是会不自觉的展现出难以掩盖的傲慢。
这股子傲慢是她守着自尊心，是她怎么都不会愿意扔掉的坏习惯。
他不介意祁灵傲慢，甚至来说，这种傲慢就像是慢性毒药一样，能够吸引着他。
但是，这种“坏习惯”不可以对着他。
不然以后……两个人总是这么闹矛盾，可不好。
啧，也说不定会多很多情趣。
这样子想着，上官衍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就算我们只是合作伙伴，就算我们是各取所需，那你现在也只能有我这么一个合作伙伴。”
捏着祁灵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上官衍的语气不容抗拒。
闻言，祁灵只看着他，并不作答。
可是指尖传来的力道告诉着上官衍，她并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
就像是她最后的倔强一样，用冷漠的眼神回敬着他，这让他情不自禁的愉悦了起来，连嘴角都扬起来了。
他在心里忍不住都吐槽自己，喂喂，上官衍，你是什么抖S吗？
欺负她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是的呢，开心。
这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时不时的这样子欺负她。
他微微凑近祁灵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对她说道：“后面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一定会让杨安泽付出代价的。”
当然不会放过，那个男人，就是原罪。
竟然敢觊觎他的宝贝，最不能够原谅的，是他不知道珍惜。
这样的杨安泽，就该千刀万剐才是。
“你说完了？”祁灵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冷得像是凝了霜雪，“说完的话，可以松手了么？”
等到上官衍松了手，她却没再看他。
只垂眸揉着酸痛的手腕，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下一次不要再捏我的脸。”
上官衍侧了侧头，自己在心里猜测着，这是伤了她的自尊？
“虽然我不是很擅长在这方面下功夫，但是我每周都会对自己的脸做护理，敢往脸上抹的产品都是根据我自己的皮肤状况特别定制的。”祁灵顿了顿，伸出一个巴掌，缓缓说道，“你刚刚那一下，虽然没有精确计算，至少捏走了这个数。”
上官衍：“……”
上官衍微微张嘴，看着她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是自己做得太过了，让她脑子都坏掉了？
祁灵对着他伸手道：“给钱，现金支票电子转账我都支持。”
上官衍：“……”
看吧看吧，果然是脑子坏掉了。
这样子想着，上官衍掏出了手机，“账号多少。”
祁灵说出一串数字，半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您尾号9982卡30日于网上银行手机转账收入50000.00，余额太多就不显示了。】
祁灵：“……”
捏一下就五万，这也是够奢侈的了。
事实上，她面上虽然平静，心却早就乱成了一团。
刚才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打上官衍一巴掌。
等到打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可偏偏心中却又恼恨不已。
但是现在……现在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的奇怪了。
她怎么就，顺手要钱了？
而且这个人，有什么毛病，怎么就真的给了？
“那么现在。”上官衍冷笑了一声，“我们是不是也要顺便来算一下，刚刚你那一巴掌下去，我要找你要多少钱？”
祁灵微微挑眉。
“伤害损失加上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说着上官衍忽然凑近了她面前，“还有，我这张脸，你那一巴掌下去，世界上说不定就少了一个绝世美男，这是最贵的，你赔得起吗？”
他还真是卯足了劲儿，想要狠狠坑她一笔了，祁灵只是垂了垂眼眸，“你要多少呢？”
上官衍轻笑道：“祁小姐一晚上多少钱呢？我要的不多，就一晚上，够了。”
四周忽然寂静起来，谁也没有说话，这让上官衍刚刚变好的心情都开始抑郁起来。
他讨厌这种沉默，就像是在否定他一样。
就在他以为这种沉默要长久的持续下去的时候，祁灵忽然开口了，“说起来，我们好像没有说过，做我的情人有什么要求，以及每个月的酬劳是多少。”
上官衍嗤笑一声，“我还有酬劳？”
“我听说那些做情人的，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任劳任怨，就像我家里的秦姨娘。”祁灵淡淡说道，“所以你是生是死，都该是我的才是，挨个巴掌算什么？还是说男人和女人当情人的算法是不一样的？”
“……”这话他没法接，“我也是第一次当别人的情人，不是很熟悉，毕竟工资怎么算，我都不知道，你倒是很清楚。”
祁灵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硬币，放到了他的手心，“工资。”
“……”上官衍抽了抽嘴角，打心眼里觉得祁灵真的是个天生的商人，这偷换概念使用的简直炉火纯青。
“不够？”祁灵推开了他过于凑近的脸，“还是说，你想要预支工资？”
“嗤。”上官衍抛起硬币，“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用一块钱打发了。”
“这是一个承诺。”祁灵忽然说道。
上官衍不解的看着她。
承诺？
“我给不了你太多，所以只能给你一个承诺，有一天你需要我，可以拿着这个硬币来找我。”祁灵淡淡说道，语气中却透着算计，“这样总够了吧？”
上官衍真想要给她鼓掌。
这个女人真的是有够奸诈的，如果她一无所有了，自己就算是拿着这枚硬币，找她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她就是在告诉他，别想着偷懒，只有帮助了她，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可是，他要那么多做什么？
上官衍把硬币放到她手心，低沉的声音仿佛能够蛊惑人心，“那真是太好了，现在就兑换吧，毕竟——我只馋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