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白微微今天特意来这里是有事要说，祁灵就把人带进了办公室。
上官衍也跟着进来，不过是自己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杂志，还贴心地表示：“不用管我，拿我当空气就是了。”
祁灵就真的拿他当空气，径直和白微微说：“你今天过来，是姜楠楠说的那样，还是想进星灵？”
祁灵坐在转椅上，白微微站在她对面，中间隔着办公桌。
白微微咬咬下唇：“一开始本来就是你自己找上我说要签我，前几天又让姜楠楠那样和我说。我……我，所以我就来了。”
说到这个白微微心里火气又起来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遛着我玩，到底想干什么？”
听她说话，祁灵已经在心里叹气了——当初想签白微微，是看中她身上的灵气和特别。
可是经历过中间发生的许多事，这个小姑娘身上那点灵气早就被磨没了，而且现在隐隐还能看到一点戾气，以及对祁灵莫名其妙的恨意。
祁灵都看出来了，还怎么可能签她？
于是白微微说完话之后，祁灵直接说：“我没有遛你玩。之前想签你是真的，现在不想签你也是真的。”
话既然出口了，那就干脆说个彻底。
祁灵没有留一点余地：“我知道，离开方月朗公司之后你去了星梦，还配合安排了一系列针对姜楠楠的舆论。这些事情在前，你就和星灵没缘分了。”
白微微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她没想到祁灵已经知道了。
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祁灵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情绪，继续说：“我如果是你，就趁现在对星梦还有点价值，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机会往上爬，而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了，几乎就是在说白微微心比天高太把自己当回事。
白微微突兀地抬头，目光直直地和祁灵对上，不发一言。
被冷落过也被打击过，但是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这么不留情面地指责过，几乎是一瞬间，白微微的眼泪就出来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祁灵，奈何对方一脸冷漠。
于是她后退半步不着痕迹地侧了一下身，眼神不自觉往上官衍身上看去。
一直留了两分注意力在祁灵身上，上官衍瞬间捕捉到白微微的眼神，心里觉得好笑——这白微微，竟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没有其他事情，你就走吧。”白微微那样明显的眼神求助，祁灵当然也看到了，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烦。
可是来都来了，不好听的话也听了，白微微心思百转，怎么想怎么觉得就这么走了得不偿失。
下一秒，她的态度就变了，神态可怜声音里带着哭腔，看着祁灵道：“祁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样的小花最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把自己的弱处淋漓尽致地掀开在祁灵面前。
她说：“我在陆星朦那里根本没有发展，她签了很多新人，谁有人气就捧谁。这么久了，我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就毁了。”
白微微说得字字恳切，也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在为自己就焦虑。
可是祁灵看也不看她，该处理公务处理公务，该打电话打电话，让白微微这些话全部都掉在了地上。
办公室里的氛围变得很诡异——祁灵处理公务，上官衍旁若无人地看杂志，白微微站在办公桌前一边抽泣一边小声说着央求的话。
眼见不管自己说什么祁灵都没有反应，白微微突然调转了方向，直接朝上官衍走过去。
余光捕捉到白微微的举动，上官衍和祁灵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不过都没出声，就想看白微微要做什么。
却见白微微走到上官衍跟前，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上官衍面前，隔着厚厚的地毯都听到“咚”的一声。
“上官先生。”白微微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停不下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抓上官衍的衣角：“求你，帮我跟祁总说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还年轻，我不能就这样湮没在娱乐圈的尘土里。”
上官衍最讨厌不熟悉的人靠近。
在白微微的手还没碰到他的时候，人就直接站起来，让对方的动作落了空。
他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微微，声音冷漠如冰霜：“祁总公司的事情祁总作主，不用求我，我说话不算数。”
好像他的耐心就只够说这一句话的，说完就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车水马龙，用实际行动告诉白微微——我不管这件事，别打不该打的主意。
以前方月朗最喜欢白微微这副梨花带雨娇柔脆弱的样子，说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可是在上官衍面前，连这最后一点优势都没有了，白微微悬空的手不自觉就握成了拳头。
她要怎么办？再转头去求祁灵吗？
犹豫之间，祁灵已经走到白微微面前，蹲下身看着她摇摇头：“当初邀请你，你犹豫了，我就当这事情算了，很简单的事情。结果你非要搞今天这一出，看看，多不好看。”
祁灵这人，语气温和说话不带脏字，却每一个字都朝人心窝窝扎去。
白微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只能喃喃：“祁总，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个事情也是给了你一个教训。”祁灵继续自己的话：“凡是点到即止，不要那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可以待价而沽，否则到最后很可能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着。”
白微微被她说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眼神讷讷的，手张开又握起，最后抓住她的一方衣角，信誓旦旦地保证：“祁总，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安排。”
这话好像戳中祁灵的某条神经，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语气有所松动，白微微赶紧抓住机会狠狠点头：“是，你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不会讨价还价了。”
闻言，祁灵笑了，笑得非常温柔。
她把白微微扶起来坐在沙发上，就像之前的挖苦和拒绝都不存在，好声好气地问白微微：“陆星朦那边，最近情况如何？”
白微微急于表决心，什么都没想张开就说：“我今天去办公室找她，看见她打算签一批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新人，后期可能会着重培养。”
祁灵点点头：“是她的做事风格。”
白微微就目光灼灼地看着祁灵，等她一句话。
祁灵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抬手拍拍她的肩：“我倒确实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白微微立刻坐直：“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祁灵道：“继续留在星梦。”
白微微神色一僵：“可是……”
祁灵道：“放心，我只是想让你把平时所见所闻告诉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一旦帮我找到有用的东西，我立刻签你进公司。”
说到这里白微微就是再蠢也该知道祁灵是什么意思了，声音不自觉压低，用气音问：“祁总，是让我去做卧底？”
祁灵笑得很开：“什么卧底不卧底的，又不是拍电视。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话说得坦荡，临到结尾害以退为进说了句：“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不勉强。”
“没有！”白微微立刻表态：“我愿意！”
陆星朦对白微微的态度已经一览无余，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抱紧祁灵这个机会。
两人这算是达成了无言的协议。
等白微微离开公司，上官衍才从隐身状态回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祁灵道：“祁总布那么大的局，到底想做什么？”
祁灵脸上虚伪的笑容早就消失了，挑眉看着上官衍道：“上官先生这就说笑了，一点点商业手段，算得上什么大局？”
上官衍真的想知道她要做什么，不为别的，只为她在有需要的时候自己能帮上一把。
可还不等他再开口，祁灵已经先一步调侃：“比起我想做的，还是上官先生招蜂引蝶的功力更让我叹为观止。”
这话题跳跃得，上官衍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之间精明的上官先生愣了两秒钟，然后才无奈地说：“什么招蜂引蝶？”
祁灵淡淡地“哼”了一声：“难道不是？远有明月近有白微微，你可别说没看出来刚才白微微是故意冲你去的？”
上官衍当然看出来了，甚至都不是进办公室才发现。
从出电梯之后白微微还没有出声，上官衍就感觉有一道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不过平常时候这样的目光太多了，就白微微那样 ，上官衍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不过现在祁灵把事情拿出来说，上官衍还觉得挺有意思：“怎么，祁总终于发现我也是有些魅力的？”
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姿态，祁灵抱手臂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上官先生这话就说笑了，从认识到现在，我可一直都知道上官先生到底多有魅力。”
最后四个字简直一直一顿说出口，把上官衍都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