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楠。”姜珉也有点恼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晚辈，我希望你能正视这一点。”
“如果我不呢！”姜楠楠脸上笑意完全收起来，含霜带雪地和姜珉对视：“你又要怎样？继续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把我当疯子一样关起来？”
姜珉的眉皱得越来越深，他好像想不明白，这个小时候总是乖乖叫他一声“小叔”的女孩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执拗的样子。
正要再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
小助理小心翼翼敲了敲门：“楠姐，姜先生和上官先生过来为您道贺。”
姜珉一听，面上那些复杂的神色瞬间收起，又摆出长辈对小辈的姿态：“既然你有朋友来，我就先走了。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你自己好好想一下。”
姜珉走到门口时，姜南晨和上官衍正好进来，打了个照面。
等姜珉走了，姜南晨才冷淡地问：“他就是姜珉。”
是他这个私生子不能接触到的，高高在上的，真正的姜家人。
可哪一点比自己高贵？
姜南晨看不出来，他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姜楠楠也已经恢复了一惯的随意姿态，站在化妆台边一手撑桌一手补妆，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祁灵跟在上官衍后面进来的，一看姜珉也走了，暗忖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情况，就再次转身出去了。
没想上官衍也跟着出来了。
都不用回头看，听脚步声祁灵都能知道身后是谁。
今天现场人多眼杂，她不想被人看见而传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传言，便走到相对安静的脚落：“你出来干什么？”
上官衍今天是陪姜南晨过来的，打扮得很低调，一件浅灰色连帽卫衣一条款式最简单的运动裤，让他看起来像个刚出校园的大学生。
他笑得满脸无辜：“当然是为了来见你。”
这种打不走骂不跑的粘人方式祁灵实在是没办法，只好采取心平气和的方式劝他：“上官衍，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这样了可以吗？”
上官衍歪着头：“就是因为没关系了，所以我可以正大光明追求你了，有什么问题？”
祁灵：……这个男人好像软硬不吃。
她有点气馁地瞪了他一眼，刚想说“那就随你”，结果陆星朦就着急忙慌找了过来：“姐，出事了！不知道谁拍了楠姐和姜……她小叔的照片放到网上，现在网友已经炸了！”
祁灵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陆星朦直接把手机递给她：“你看！”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就是刚才姜珉和姜楠楠单独在休息室里，姜珉背对着门，姜楠楠则是满眼脉脉含情的复杂神色。
就这张照片，加上之前似有若无的谣言，不炸才怪。
真是流年不利！
当下祁灵就顾不上上官衍了，满脸严肃地和陆星朦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交代：“先安排人删帖，发声明引导舆论，这只是家人最普通的探班。”
陆星朦也着急了，满脸急色，听完祁灵的吩咐就小跑着去安排。
祁灵走出去好大一截，才想起身后还有个男人，下意识转身想说点什么，却直接撞上带着木制香水味的男人胸膛。
“啧，走这么急，原来是为了投怀送抱？”这个时候了，上官衍还在油腔滑调。
祁灵揉揉鼻子，抬眼看着他：“没心情跟你玩嘴皮子功夫。你现在去休息室，让姜南晨先带姜楠楠走，今天的拍摄安排我会和导演沟通。”
“还有。”祁灵虽然着急舆论导向，脑袋里仍然逻辑清晰：“告诉姜楠楠不用慌，我保证她之后的拍摄不会受任何影响。”
因为今天是作为老板的身份来探班，祁灵穿的黑白纯色的休闲西装，让她看起来利落又不失温和。
说话的时候那股子自信和干净利落的劲头别提有多吸引人。
上官衍满眼都是欣赏。
说完话发现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祁灵不解地目光看过去，正好对上上官衍含笑的眼睛，不禁有些恼了：“你听没听见我说了什么？”
上官衍诚恳点头：“听见了。”
祁灵：“那你还不快去！”
上官衍却摇头：“不急，这事还可以再发酵一会儿。”
简单一句话，却让祁灵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怀疑地盯着上官衍：“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告诉我今天这出舆论是你安排的？”
上官衍伸出右手食指对他晃了晃，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是姜楠楠。”
祁灵瞳孔一收，直觉这事没那么简单，追问：“为什么？”
姜楠楠要重回大众视野，今天是新戏开机，本就吸引了大量注意力，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深陷舆论中心。
上官衍吊足了她的胃口，不仅不答，还不慌不忙地反问：“想知道？”
祁灵一个白眼砸过去，废话！
两人现在站在休息室旁边一个阴僻的角落里，外面人来人往这里却始终不受影响，如果不是祁灵脸上神色太肃穆，真像暗中偷情的人。
上官衍好整以暇地逗了她一会儿：“想知道也可以，今天晚上请我吃饭。”
祁灵一口应下：“没问题。”
上官衍这才开口：“姜楠楠进疗养院的原因你知道了，疗养院因为不能见光的原因关停，而姜楠楠出来之后没有回到姜家，所以你觉得姜家对这样一个抹黑门楣的人会有什么行动？”
这个问题都不用想，祁灵顺势回答：“把人带回家，要么再找个疗养院，要么直接关起来，总之不能让她败坏家里的名声。”
上官衍给了个赞赏的眼神：“所以，姜楠楠必须高调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越多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她就越安全。”
娱乐圈这些操作祁灵还不是太了解，听上官衍三言两语就把这些弯弯绕绕条分缕析说出来，她不得不说一声受益颇深。
上官衍的视线本来就在祁灵身上，见她听得如此专注认真，简直太可爱，没忍住就抬手蹭了一下她的脸颊：“明白了？”
祁灵“啪”拍开他的手：“明白是明白，但是她这样一造势，对我们的电影肯定有负面影响。”
站在出品方的角度考虑问题，祁灵还是不放心：“不行，我不能让她这样作下去，我公司的第一部电影必须稳扎稳打。”
说着她就要往外面走，要去找陆星朦尽快把舆论压下来。
上官衍像看一个出入行业的小新人一样，目光里充满了包容。
在她疾步要走的时候眼疾手快拉着人一勾，手臂横在祁灵跟前拦住去路，仍是不紧不慢的语气：“没必要。电影的好坏主要看内容、演员演技。你们这部电影最晚明年才会上映，到时候网友早就把这点事抛诸脑后了，影响不到。”
祁灵对自己的事业那是一丝一毫都不肯松懈的，闻言也没有松开眉心，不放心地跟上官衍确认：“你确定？”
上官衍勾唇一笑：“我手底下那些公司一年不知道投资了多少影视项目，有的还会在上映前特意安排舆论给剧造势，这点小打小闹，没事。”
这种时候，上官衍才有在商场上翻手云覆手雨的强势之态，好像他口中一句“没事”，这事就绝对发展不起来。
祁灵莫名其妙就相信了他，淡定下来，说：“OK，信你一次。”
从这短暂的交谈里其实祁灵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娱乐圈，上官衍无论是经验还是手段都强过她太多倍。
在如今这个做什么都摸水过河的阶段，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指点一二简直是旁人求不来的。
脑袋里还在打着转，上官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越靠越近，最后鼻尖几乎蹭着她的脸颊继而转移到耳廓：“偷了师，谢师宴是不是要安排上了？”
祁灵一愣——这人居然仅凭她沉默的这几瞬，就猜出她心里想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既然这个舆论场面都是姜楠楠自己安排的，那之后肯定有解决的方法，知道这一点后祁灵就不担心了。
她甚至给陆星朦打了个电话：“舆论不用刻意控制，免得欲盖弥彰被人说我们心虚，顺其自然就行。”
挂了之后挑眉看向上官衍：“走吧，谢师宴。”
上官衍笑意盈盈地和她一起从楼梯下去，对二人世界的晚餐充满期待。
可总有人算不如天算的时候，两人从后门出去，刚上车祁灵就接到电话。
看到来电祁灵的脸色就晴转多云了——祁家的座机电话。
她皱眉接起来，语气没见得多热情：“喂？”
来电的是祁家的保姆刘婶，开口就是着急，听声音像是要哭了：“大小姐，您快回来一趟吧，小烨在家里哭个不停不知道怎么了！”
祁灵不为所动，冷淡地问她：“祁烨不是交给李露娜照顾吗？她人呢？”
“不知道去哪里了。”刘婶已经哭起来了：“老爷和杨先生的电话都打不通，二小姐也不在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您就回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