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段霖坐在办公室，因为思索得太认真而眉心皱起，单手撑着额头，深觉此时绝对不简单。
自从在姜楠楠那里和上官衍见过一面之后，祁灵就总是隔三岔五能和上官衍“偶遇”。
要么是出去买东西，上官衍“刚好”在附近办事。
要么是在家里，上官衍“刚好”过来找姜楠楠有事。
这么一来二去，祁灵要看不出他如此明显的意图，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当这种意味累积到第四次的时候，祁灵无奈地问上官衍：“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好给我时间让我想清楚？”
姜楠楠拍戏，白天大多不在家，于是这会儿屋子里只有祁灵和上官衍两个人。
上官衍又摆出惯用的招式——装无辜。
“我没想干什么啊。”上官衍眼巴巴看着祁灵，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今天是南晨让我过来送点东西给姜楠楠，我不知道她不在。”
祁灵明白了，跟他胡扯是没用的，这个男人商业谈判都能谈得对方一再让利，区区祁灵根本不是对手。
于是祁灵说：“行，东西给我，你走吧。”
她已经摆出逐客令了，那上官衍就是赖着不走，坐在沙发上兴致颇高地说：“对了，上次你不是说不想让祁氏完蛋，只想让杨安泽受到应有的惩罚吗？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帮你实现。”
其实自从祁灵决定不再管祁氏的事情，公司和杨安泽的情况她就都没有关注了，是真的任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但是现在听上官衍说起，她还是好奇起来：“什么办法？”
祁灵上了钩，上官衍脸上的笑意深了起来，拍拍身旁沙发：“坐下，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祁灵给了他一个白眼，坐在二十公分以外：“说吧。”
“很简单。”上官衍说：“只要想办法让祁氏宣布破产，你在公司最落魄的时候接手过来进行重组，就可以实现你想要的。”
他还真的不是为了哄祁灵就随便找了个接口。
祁灵听了之后认真思考了一下，说：“祁啸不会同意祁氏申请破产，而且就算是祁氏最破败的时候接手，我可支配的资金也不够，这个方案难度很大……”
这还是祁灵能想到的最表面的问题，更多更复杂更深层次的问题还不是这么一时三刻就能说清楚的。
说到商界的事情，上官衍身上那股子霸道和自信不自觉就显露出来。
他勾着唇笑道：“你不需要操心这些东西，我可以给你一一摆平。”
祁灵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不用，我如果真的决定这样去做，我就能自己想办法。”
像段霖说的，她也要学着在不依靠任何人的情况下，自己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借上官衍的力当然可以让她很轻松，但是这毫无意义，一旦离了上官衍她就还会是一无是处。
祁灵绝不愿意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上官衍没逼她，给出了最大的尊重：“OK，那你考虑一下这个方案，可行的话可以实施，需要任何帮助，或者要找人讨论都可以找我，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从这天之后，祁灵终于从姜楠楠家里搬回了自己公寓。
回家之后她发现，离开了这么久家里居然保持着一尘不染的洁净，想来是她离开这段时间有人安排了人每天进行打扫。
这个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祁灵还是回了祁氏，她到底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狠心，能眼睁睁看着祁氏彻底被毁。她打算采用上官衍的方式，在把杨安泽踢出局的情况下自己顺利接受祁氏。
这样一个过程是漫长且复杂的。
上官衍没想到，自己出的这个主意竟然让他和祁灵整整一周连电话都没打过，更不要说见面了。
每次打电话过去，要么打通了没人接，要么就直接是关机状态。
“这样下去不行。”上官衍见不到人，心都焦躁起来：“祁灵，这可不是我逼你太紧。”
当天晚上，祁灵拖着一身的疲惫与奔波的尘埃回到家，就看见上官衍像只无家可归的大狗狗一样坐在屋门前。
祁灵吓了一跳：“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上官衍抬头看着她，眼睛里隐隐有些红血丝，开口是沙哑的低音：“等你。”
不知道是灯光原因还是怎么的，上官衍那么大个个子蜷在门口，看着很有些可怜。
祁灵本来想说点冷淡的话让他走，结果被他那眼神一看也觉得不忍心起来。
“别坐着了。”她绕过上官衍，声音听起来很温和。
上官衍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要跟她进门。
谁知祁灵一见他的动作就收回手，说话时撵人的意图很明显：“时间不早了，你回吧。”
还是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
眼睛里刚刚亮起的光一下就暗淡了，上官衍嘴角下撇，把没人要的大狗狗姿态做到极致。
“真的这么狠心吗？”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带了点鼻音：“你回来前我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又冷又饿，腿也很麻……”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上官衍站起来的时候腿一软，整个人直接朝祁灵扑过去。
祁灵下意识往旁边一躲，见他确实像站不住又伸手去扶了一把：“你没事吧？”
上官衍惯会给个棍子就往上爬，立刻做出虚弱的姿态，全身力气都往祁灵身上去：“有事，四肢无力，站不住了。”
祁灵用身体托着他不让他摔倒，就算知道他是装的，也不自觉地心软了一下。
在熄灭的感应灯下，祁灵幽幽叹了口气：“算了，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手臂搭在祁灵肩上，看似被托着其实是完全把祁灵抱在怀里，上官衍在黑暗中笑了一下，心里十分满足。
进了屋开了灯，上官衍被扶着在沙发上坐下。
祁灵倒了热水递给他，态度不咸不淡：“休息一下就回去吧，我很累，想早点休息。”
温热的水有淡淡薄荷香，上官衍接过来的时候顺势握住她的手指：“不要赶我走。”
四周太安静了，温暖的暖气比不过指尖传过来的热度。
祁灵抽了一下手没抽回来，沉默两秒之后突然笑了一下：“上官衍，你这样装可怜卖萌的，有意思吗？”
卖萌？
他有么？
上官衍眨了眨眼，就当自己有了。
“你受用，我就有意思。”上官衍的指尖顺着她的手指往上，勾着她的手腕将整只手都握在掌心：“灵灵，你到底还要这样躲我多久？我很想你。”
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们情意正浓，骤然分开这么长时间上官衍真的有点控制不住满腔的情意。
祁灵自己没过得了心里那关，这几天又太忙根本没顾得上捋心里万千思绪，骤然被上官衍逼上门来就只能按照之前的状态应对了。
她推了一下没推开，顺着上官衍的力道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垂眸看着眼前这张精致得像画出来的脸：“我没有躲你，只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见她突然乖顺下来，上官衍简直爱不释手，把人稳稳当当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担心什么？”
祁灵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后来发现你是行业大佬。在我慢慢接受你真实身份并且以为自己对你还挺了解的时候，你又突然用事实告诉我，我认识的上官衍都不是完全的你。”
祁灵的眼神里有明显的纠结和苦恼：“你好像有一千种面目，而我能看见什么取决于你想给我看见的。这让人太没有安全感。”
上官衍立刻向她表诚心：“我面对你的时候都是真实的我，不管哪一面。”
祁灵却摇头：“那我不知道，我只会想，是不是今天你还对我温柔以待，改天我就会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你吃干抹净。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难得的说出真话的时刻，上官衍心绪百转，神情即刻严肃起来。
他抱着祁灵，用毕生最诚恳的语气说：“如果之前的事情让你对我没有安全感，那我们结婚。结婚之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没想到上官衍会突然提出这个来，祁灵又惊讶又觉得莫名其妙：“什么？”
上官衍却激动起来：“对，结婚。我们可以先做婚前公证，只有我有任何一点对不起你，我名下所有财产都自动归属于你。”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祁灵几乎无语了：“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解决问题就解决问题，你不要天马行空。”
“我说的真心话。”上官衍握着祁灵的手，掌心滚烫，语速加快：“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想了解的话我每一面都可以在你面前展现，只要你相信我。”
祁灵只觉得上官衍思维太跳脱了，根本就想一出是一出。
她没有接“结婚”这个话题，而是有点疑惑地盯着上官衍道：“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按照你的情况，完全不必对我这么死缠烂打。到底是什么让你对我这么执着？”
上官衍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笑了笑：“因为爱啊，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感受不到？”
这个顾左右而言他的表现也未免太过明显。
祁灵了然——上官衍一定还有事情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