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废话了！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马上给我回来！”
说完啪一下挂断了电话，祁灵张了张嘴，还没来的及说什么。
看着她颇有些茫然的表情，上官衍询问道：“怎么了？”
“让我回家，说是段家的人过去了。”祁灵皱了皱眉头。
去也就去了，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整个祁家，能和姓段的扯上点关系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了，现在人家找上门了却没有提前通知她，让祁灵难免不去想，自己是不是又被利用了。
“虽然很让人讨厌，不过还真是雷厉风行啊。”上官衍啧了一声。
祁灵挑眉，什么叫雷厉风行？
也没再多问，拿了件外套便，朝着祁灵晃晃手上的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祁灵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
“打什么车，我送你。”上官衍也不多说什么，拉着她的手腕便往外走。
“放手！”祁灵挣扎。
上官衍不高兴了，“你就这么不想要我送你？”
“不是……”祁灵简直是无语，“就不能让我换件衣服？”
上官衍：“……”
一路上，见她不说话，上官衍忽的开口道：“随意帮你回绝是我不对，但是相信我，这个段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闻言，祁灵转过头去看他。
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此刻抿着唇，却无损他的英俊。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祁灵终归还是没说出话来。
她想要问上官衍说这话的立场，可想了想还是住了嘴。
有些事宣之于口未免太过伤人。
片刻后，车停在了祁家的门口。
祁灵下了车，上官衍降下车窗，“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等她。
祁灵心里有些温暖，他这是担心自己，所以仍说着要在这里等她，微微扬起嘴角，她轻声应道：“嗯。”
此刻的祁家灯火通明，一听见下面人说祁灵回来了，祁啸连忙擦了擦站了起来，陪着笑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人。
“这个不孝女总算是回来了，实在是让段老您久等了，我这就把她带过来。”
说着，连忙急匆匆跑了出去。
因为走得太急，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段家爷孙的神色。
段霖还在喝茶，但是这次他喝得慢些了，免得再被呛了。
倒是段毓明皱了皱眉。
看来他今天的决定是对的。
他真是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的外孙女儿会被欺负到这个地步。
“你走快点，段老在会客厅等着呢！”
祁啸几天没见祁灵，也没说其他话，只一味催着她快些走。
省的怠慢了屋里那尊大佛。
“段老？”祁灵愣了一下，还以为是段霖，结果是他爷爷。
虽然不知道段老的来意，但祁灵却也大约知道，起码不会是来找麻烦的。
原本是想要和祁啸解释的，可他哪里又肯听。
张了好几回嘴都被堵了回去。
只一味念叨什么“早说过不能惹段家”“一会儿进去好好给段老赔罪”之类的话。
听得祁灵也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一同进了会客厅，便见段毓明坐在沙发上，而身后站着段霖。
“段老先生。”祁灵挤出来一个笑，和段老打招呼，又朝着段霖笑着点点头。
而祁啸也连忙赔着笑，“段老，您今天特地过来不会是为了祁灵吧？”
对于祁灵的招呼声，段老点点头以示回应，然后忍不住的多看了祁灵一眼，果然这孩子和她外婆长得很像。
要比她母亲相似多了。
这般沉默的样子，也像，倔强的很。
可听见祁啸这话之后只神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道：“我也是听阿霖说的，这才萌生出想过来见见本人的想法。”
他哪里是第一次见祁灵，就是找了个托词而已。
偏偏祁啸没听懂话里的意思，还以为祁灵是做了什么事，让他不惜跑到家里来找人，满心只想着要撇清关系。
他急急忙忙道：“哎，她哪里值当段老您亲自跑上这么一趟。祁灵也是个不懂事的，和家里最近也闹得僵了，这不，一直不肯回家，也是让您这么一通好等！”
这么一番话说完之后，看见段毓明的神色不虞，更是心中惶恐。
连忙补充道：“要是祁灵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惹得您家公子不高兴了，尽管提，我这就好好管教她——”
好不容易将话都说出来，祁啸也在心里转了几个来回。
他很清楚，段家势大，自己根本惹不起。
只要能让段家消了气，就是把祁灵推出去也在所不惜。
本以为自己的话已然说的滴水不漏了。
谁知段毓明居然一拍桌子，冷声道：“管教她？”
这叫祁啸一愣，巴巴看着段毓明一时间没了主意。
“您，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却还在这里妄加指责，实在是拎不清！”段毓明哼了一声。
闻言，祁啸一愣，看看祁灵又看看段毓明，“这——”
“我都听阿霖说了，灵灵性子又好，人又聪明能干，为人父母的反倒是苛责儿女，我看你是做的不对。”段老爷子才不管祁啸是什么人，想要教训就教训。
更多的，是想到了自己的故交后人，最后变成这样，怎么的都觉得心里有些不高兴。
老爷子不高兴了，想骂谁就骂谁。
这话可着实让祁啸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原本以为段家是来兴师问罪的，可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
一时间，祁啸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冷汗几乎都流了下来，憋了半天才道：“……是，是我们不对，往后会注意的。”
“唔，我今天也是来看看祁灵这孩子的，那既然见到了，时间也不早了，就这样吧。”段老一边说着，一边起了身，向着书房门口走过去。
祁啸诚惶诚恐地将他送到门口，一开口，却看见祁冉正走过来。
“爸——”祁冉一愣。
显然没想到书房里有这么多人。
看见段家二人有些拘谨地笑了笑，退到了一边。
小声问好，“段老先生。”
老人看了这个文静白皙的女孩儿一眼，面上的神色稍霁。
脚下步子停了停，回头和祁啸道：“没想到你养的两个女儿倒是都不错，将来该配得上个好人家。”
说着，老爷子瞪了一眼段霖，“好姑娘这么多，你怎么就这么没本事，不给我找一个孙媳妇儿回来？”
段霖：“……”
他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祁灵挑了挑眉，仿佛是在说——你看看我，真是无妄之灾。
祁灵忍不住的笑了一下，两个人这默契的样子，倒是让人怎么看着都觉得里面又暧昧气氛。
却明白了为什么段霖要来这里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只是听老爷子这么说，祁啸也是一怔，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是了。
等到将段家的爷孙俩一直送到了门口，祁啸这才算是放松下来。
自顾自嘟囔着，“好歹是把这两尊大佛给送走了——”
一转身，看见祁灵顿时又皱了眉，“你跟我进来。”
说着就要往屋内走去。
祁灵却并没有跟上，而是站在原地喊住了他，“爸爸，今天我就不进去了，有两句话要和你说。”
“你是真不打算要这个家了，也不打算认我这个爸了？！”眼见祁啸怒目圆睁，一副正要发作的样子。
嗯，祁灵想说，她不要了。
这话，却没有机会说。
她却也不害怕，只不疾不徐道：“我今天来也不想和您吵架，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旧事重提。”
站在台阶上，祁灵神情平静，月光为院中的一切都镀上了银辉。
父女两个的距离显得更加遥远。
而此刻，祁啸却油然而生了一种愤怒。
是某些东西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愤怒。
“你要说什么？”
“还是离婚的事。”祁灵顿了顿，看了一眼正要开口的祁啸，“您先别急着反对，听我说完下面的话，再做考虑。”
祁啸哼了一声，勉强耐着性子道：“那你说。”
“我知道，您不同意我和杨安泽离婚无非是因为欣赏他的才干，以及觉得离婚会影响祁家的声誉。可这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您不是不知道。”祁灵的心绪有些难以平静。
即便理智告诉她要冷静，可情感上还是做不到。
她不可能不为了这件事而感到委屈，难堪，愤怒。
“以上的这些，段霖都是更加好的选择。段家实力雄厚，您也看到了段老方才的态度，我希望您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灵勾了勾唇，扯出一个冷笑来，“女儿已经过了有情饮水饱的日子了，现在不想要只看爱情了，更看重的是眼前的利益——爸爸，杨安泽能比段霖给我们带来的多吗？”
看着目光灼灼的女儿，祁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当然比不上，就算来是个杨安泽也抵不上一个段霖呀，但是……杨安泽不一样。
他没有回答，祁灵也并不急于要一个答案，她知道，祁啸会选择最有利的方案的。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转身便要离开。
今日之后，只要好好的配合段霖，脱身是早晚的事情。
这样子想着，祁灵缓缓地勾起了唇，眼神却冰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