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走出去还没几步，一转身，差点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下意识退了半步，有些惊讶道：“你怎么进来了？”
可上官衍却面色沉凝，墨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看见段家的人早早离开了，你还没出来，怕你有什么危险。”
“我没事。”祁灵想从上官衍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却一无所获。
事实上，她有些忐忑，方才的那番话不知道上官衍有没有听见，如果听见了——
正想着，便听见上官衍低沉的声音，“走吧。”
愣了愣，祁灵才反应过来，“哦，好。”
等到两人都上了车，上官衍也不发动车辆，只是坐在驾驶座，似笑非笑看着她。
“你要和段霖结婚？”
“啊？”祁灵原本就有些心虚，“原来你都听见了啊。”
要说这种情绪也真是要命，连祁灵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心虚什么。
她怎么可能和段霖结婚呢，难道说要让她犯重婚罪吗？这用脑子想一想都能想明白的东西，上官衍居然还来质问自己。
可见，上官衍的脑子也是被狗吃了。
然而脑子被狗吃了的上官衍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几乎是追着问：“不然呢？我如果没听见，你也不打算告诉我？”
说着，上官衍探身过来，眼神晦暗不明。
伴随着他的靠近，若有似无的木质调香气在鼻端缭绕。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压迫感十足，祁灵下意识想要后退，离开这属于上官衍的方寸之地。
但她似乎忘了，这是在车里，空间狭小，根本无处可逃。
望向上官衍，她觉得自己宛若待宰的羔羊。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讨厌，不能够掌控自己的一切，主动权落在别人的手里，真的是非常讨厌的一种感觉。
“没有，那只是在骗他，不让他看到利益，他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和杨安泽离婚的。”祁灵移开了视线，难得多解释了一句。
“哦？”上官衍低笑一声，忽然猛地一脚踩住了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祁灵猛的往前一冲，停了下来，顿时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上官衍却不搭理她，只是伸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扭过脸看向自己。
事实上，这个动作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意味。
如同他这个人，强势地进入了祁灵的生活。
“刚刚说了要我当你的情人，你就准备和别人结婚？”像是没听到她的恼怒一样，上官衍微微挑眉。
正因为是情人，所以说才不能和他结婚。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就只有上官衍这个情人了。
“那只是出于利益的合作，就和一份合同一份工作没有什么区别。”
下颌被捏住，尽管力道并不大，可被掌控的感觉并不太好。
祁灵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眼神坚定，充满了倔强。
她真的跟像她外婆多一点，整个人的性子里，满身倔强。
所幸，上官衍很快松了手，眼神却定定看了她良久。
就在气氛绷到最紧的那一刻，他却忽的低头笑了。
这一笑宛若云收雨霁，祁灵心下也是一松。
再这样捏下去她就生气了。
祁灵……内心里真的不愿意和他扯破脸皮，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舍不得的情愫。
“你不如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话如果让旁人来说只会显得太过轻佻，可从上官衍嘴里说出来却有几分的风流不羁。
真的是他这个人轻浮惯了，祁灵做什么事情都不觉得惊讶了。
一边说着，上官衍的食指轻轻点上自己的脸颊。
“……”祁灵默默望天，很想装作没听见，可事实却又让她无处可逃。
她就应该自己打车过来，坚持不要他送的！
现在好了，逃无可逃，难道让她去跳车不成？
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仿佛连心跳快了都能被听见似的。
“别闹了。”祁灵有些不自在地看向窗外。
夜色渐渐深了，窗外是一片纯然的黑，只有远远的几盏路灯散发着朦胧的光。
然而车窗上倒映着她的脸，脸颊似乎有些红，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就仿佛是回到了她大学的时候，第一次谈恋爱都没有像这样暧昧尴尬过，却忍不住的砰砰心动。
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似乎下起了小雨，气氛愈发暧昧起来。
“我可没在闹，明明很认真。”上官衍一字一顿，就那么望着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似的。
见她不答话，有些失望似的叹了一口气，“你就这样对自己的情人么？”
闻言，祁灵一愣，看着他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这个世界上哪有我这样的小情人啊，想亲亲我我都不行，简直是太可怜了。”
祁灵默了默，“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小情人儿？”
他不觉得尴尬，她都觉得尴尬。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呢？
上官衍的表情似乎含着笑，带了点儿鼓励的意思。
像是在对她说，来啊，你可以的。
他就要让祁灵习惯，让她慢慢习惯和自己亲密。
显然，眼下的景象是有些荒谬的。
她眨了眨眼，犹豫再三。
“不是吧，用得着考虑这么久？”上官衍又凑近了一些，气息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只是一个吻而已——
可祁灵的思绪却飘远了，杨安泽算是她的初恋，上次当着他的面，那个吻也不过是一时意气。
当年的一些事早就记不清了，可她还记得，杨安泽那时的态度总算不远不近的。
彼时的她觉得那是一种尊重，可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不喜欢罢了。
现在想来，当时的确是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
现在却有一个男人愿意将自己缺失的那份初恋还给她，莫名其妙的心里像是被填满了一样。
不只是感动，更多的，好像是对那段时光的补偿。
这个世界上，最难弥补的就是时光了。
因为时光的间隙里面，藏了一把把的刀，让人不注意就轻而易举的受伤。
她忽然就很想要问他，于是，她心悸了。
“……你把眼睛闭上。”祁灵低声道。
上官衍看着她，旋即笑了起来。
“你到底闭不闭？”这神情让祁灵有些恼了。
见男人在自己面前依言缓缓闭上眼，她的心跳蓦的漏了一拍。
却还是吻上了他的脸颊。
但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掌扣住了后脑。
上官衍偏过头，重重吻上了她的唇瓣。
辗转良久，又在她震惊的眼神中撬开齿关，搅起风浪。
“……”利息。上官衍想。
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轻而易举几个吻就还清了？
这些不过都是简单的利息而已，他欠自己的还多着呢。
上官衍撕咬着她的唇，恨不得要把她拆吞入腹。
这回是你主动的，就不要怪我不放开你了。
哪怕是自己引诱他主动的，也算是祁灵主动的。
上官衍就这么不讲理却又愉快的想着。
一吻过后，两人都气息微乱。
男人的眼眸乌黑明亮，仿佛闪着光的黑曜石。
“你——”祁灵捂住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可上官衍却启唇一笑，仿佛回味般地道：“唔，这样的话，还勉强有些诚意。”
屁！
祁灵简直想要骂他一句不要脸，刚刚他居然咬自己的唇！
一个男人咬女人的唇算怎么回事儿！关键她还不能咬回去，太憋屈了！
臭不要脸的。
上官衍说罢，整个人神清气爽，转头发动了车辆。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祁灵愣了愣。
这就没了？
祁灵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12点了，祁灵打了一个呵欠，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睡着了。
上官衍看出来他的疲倦，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动作亲密，“好了，早点睡吧，时间也不早了。”
祁灵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他说的话都没有反应。
“还是说……”上官衍闷笑着凑过去，“你想要再来一个晚安吻再睡觉？”
话音刚落，祁灵反应过来了，一下子钻进屋子里连连摆手，“不，别了，我不要，睡去了晚安。”
上官衍在外面嗤嗤直笑。
小灵儿她，真的是太可爱了。
一直到上官衍关上房间的门离开，祁灵还有些晃神。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过往种种又在眼前浮现。
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蜷缩在床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
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她不能在这里沉溺……
祁灵缓缓睡了过去。
她心里藏着事情怎么也睡不安稳，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昨天晚上段家人过来了，但是来之前并没有给她打招呼。
段霖是按照他自己的承诺再帮着她，可是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完整的商量过要怎么做，他这个样子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想了许久，祁灵还是在早上给段霖打了电话。
毕竟上官衍那样生硬地拒绝了人家，自己总该有所表示。
握着阳台的栏杆，晨间的风拂过发丝，电话里传来几声嘟声后，很快被接通了。
“祁小姐？”段霖的声音微微有些喘息，似乎刚刚经过剧烈运动。
“段先生你现在忙么？”祁灵道，“要是忙的话，我等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不忙，刚刚晨跑回来。”一边说着话，段霖一边打开了门，语气中含笑的，“要和你通个话可真是难，三番五次都接不到。”
“的确不好意思，之前那个电话是上官衍接的，他可能有些话说的太绝对了，你不要放在心上。”祁灵看着远处林立的高楼，语调平缓。
“所以他不好，你为什么要代替他来道歉呢？”段霖笑问，给自己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