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杨安泽知道祁冉最是心软了，赶紧多说了几句哄她的话，把人带到沙发处坐下：“我本来就是要跟她说清楚的，是她不依不挠。”
祁冉拿着纸巾轻轻抽泣，那可怜劲儿但凡是个男人看了都不忍心。
她满腔柔情看着杨安泽：“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和祁灵离婚？我的肚子越来越大，马上就要藏不住了，你再不和我结婚，我……”
“乖冉冉。”杨安泽用一惯的言辞安抚她：“最近的形势你是知道的，段祁两家的合作如火如荼，我在祁氏的地位更是稳步上升。我有信心，最多到这个项目结束，整个祁氏就会改性杨，到时……”
他话还没说完，祁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期期艾艾地质问：“以前你说等你在祁氏的地位稳固，现在你说等项目结束。你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声音都跟着脆弱起来：“究其根本，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和我在一起？既然这样，那我们分手吧，我……我明天就去把孩子打掉。”
祁冉性子柔，以前杨安泽都是一哄一个准，这次她的态度却很坚决，好像杨安泽不给她一个准确的说法这件事就没办法翻篇了。
杨安泽当即表示：“好，你别激动，我答应你跟祁冉离婚好不好？离婚后我立刻跟你在一起。”
祁冉哭得眼睛都肿了，鼻尖红红地看向他：“你说真的？没骗我？”
杨安泽竖起右手三根指头：“我发誓。”
宴会厅外，祁灵刚坐上上官衍的车——原本按照她的身体状况上官衍是坚决不同意她参与到这样的宴会中来的，可是祁灵得到杨安泽会到场的消息哪里肯错过？
于是软硬兼施地和上官衍说了好久，上官衍才点头，不过条件是：“半小时，半小时后我来接你。”
所以才有了祁灵带着祁冉赶到现场，撞破杨安泽和薛晨橙的那一幕。
甫一上车，上官衍就将白色药瓶盖递给她：“今晚的药。”
针对祁灵的抑郁症，医生开了少量药物，祁灵本来是不想吃的，奈何上官衍比她还要上心，每天定时提醒。
接过来，喝了一口温水刚要下肚，祁灵就收到杨安泽的短信：“你不是要跟我离婚？现在到休息室来，我跟你谈。”
祁灵没遮掩着，看到这句话面上就露出愉快的笑容，心里觉得不吃药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我现在过去。”她头一仰把药吞下，推开车门就要重新进去。
上官衍推开另一边的门：“我陪你。”
“不用。”祁灵已经站在地上，眼神里满是认真：“这是我跟杨安泽两个人的事情，我必须自己解决。”
上官衍身前是明亮的光，身后的阴影下的暗，整个人被明暗包裹着反而衬出深不可测的深沉来。
他不太放心：“你确定？”
祁灵唇角勾起自信的笑容：“走到今天，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搞定的。”
去到杨安泽短信里的房间，祁冉不在，应该是杨安泽安排着去休息了。
见祁灵走进来，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开门见山就说：“要离婚，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净身出户，以后不能沾染祁氏半分。”
看来今晚带祁冉过来这步棋是走对了。
祁灵心中微喜，面上却看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淡定倚在门边手臂斜抱着：“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手续必须尽快办理。”
她真的什么都不要？
杨安泽皱眉，“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是啊。”祁灵毫不避讳，“当你踩了狗屎，就会明白，为了甩掉狗屎丢了鞋也是愿意的。”
杨安泽：“……”
“你或许不知道。”祁灵冷笑了一声，“房地产，我外祖家才是爸爸，而我，手里有着我外婆的大部分遗产。”
杨安泽眯了眯眼。
他本身其实是有其他安排的，被祁冉这一打乱很细节就要重新部署。
而且他基本上也知道这根本就是祁灵刻意为之，看道祁灵就面沉如水：“我知道，这边安排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但是祁灵。”他语气颇有些慎重：“这件事你知我知，暂且不要传出去，一旦破坏了目前的状态，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祁灵心情好，也不在意他话里话外的威胁，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啰嗦。”
第二次穿过晚宴大厅走出来，祁灵感觉胸腔里一口浊气都清了，精神好得不得了。
坐上车时得意地冲上官衍挑眉：“看到没，没有你的帮忙，我也能把杨安泽解决了。”
祁灵进去的时候上官衍就靠站在车边安静等待，整个人有种陌生的沉稳感。
面对她这种不经意露出的小女儿姿态也很是纵容：“你当然厉害，那么多计划，把祁啸和杨安泽都蒙在鼓里。”
祁灵心情极佳，上官衍也不跟她卖关子了，简直有些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据我推测，杨安泽答应离婚首要条件就是你再不沾手祁氏。”
祁灵听着，心里一动：这男人猜得竟然很准。
她看着上官衍，一双眸子被车内灯光印得很亮，像是在说：“继续。”
上官衍勾了勾唇：“项目让回祁氏，你手上只有一个星灵。要在短期内打造一个商业帝国，人脉、资源、资金，缺一不可。”
这些确实是祁灵之后的重心，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方向，见他提起便顺势反问了一句：“所以？”
“这些我都可以帮你。”上官衍正色：“前段时间你们公司资源断层，投资不到位，手里很多项目直接告吹。这些问题，我都可以给你解决。”
以前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左右不过一些风月场上的事情，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彼此都在对方的生活中渗透得越来越深。
祁灵很认真地听上官衍说话，眼底不乏思索，等他说完之后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留了回旋：“我会考虑。”
杨安泽要和祁灵结婚，这个事情不可能完全瞒着祁啸，于是隔天杨安泽就主动向老岳丈坦白了。
祁啸听完后却也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有种早该如此的淡定。
“不过。”祁啸老神在在地看着杨安泽，眉心微皱，一看就又在算计着什么：“我听说祁灵名下有个娱乐公司，这又是怎么回事？”
杨安泽有心要拉祁灵的后退，但是碍着祁冉，他忍了一下，故作无知：“这我倒是没听说，不过可以叫她过来详细问问。”
于是被上官衍接回医院的祁灵睡了一夜之后，又被一通电话叫到了祁氏。
心情好，来祁氏的感觉都不同，一直到祁啸的办公室她沿路和很多见过的没见过的员工打招呼，弄得不知情的人很是疑惑。
这次见祁啸，祁灵更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更差了，还没说话就先撕心裂肺地咳，像要把肺给咳出来。
“爸，你没事吧？”看着祁啸那个咳法，祁灵都觉得胸腔一抽一抽的。
祁啸喝了口茶顺顺气，朝她摆手：“秋冬干燥，老毛病了。”
闲话没多叙，话头一转就变成：“你那个娱乐公司是怎么回事？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老狐狸的试探给祁灵敲了一记警钟，让她欢喜的情绪冷静下来，清清嗓子坐在他对面，淡定地回答：“哦，你说那个啊，其实也不是我的，是星朦的，我闲来没事的时候跟她一起玩玩罢了。”
“星朦？”祁啸审慎的目光落在祁灵脸上，不放过她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她一个小丫头知道怎么操作公司？你真当你爸我老糊涂了？”
老狐狸最擅长打个耳光给颗枣，重话一句紧接着就是慈父般的语重心长：“爸不是不让你在外面发展自己的事业，可是你好歹跟爸商量一下，爸也能多多帮扶你啊。”
祁灵听着，心里冷笑：帮扶？怕不是想方设法的打压吧？
面上当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祁灵在祁啸面前一直表现的就是对事业有点小兴趣，可是能力又跟不上野心的模样。
于是听了祁啸的话，祁灵有些苦恼地说：“爸你说什么呢？那公司真不是我的，最多就是段霖知道我表妹有个娱乐公司，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介绍了一点资源。我在中间，也就是个牵线人的作用。”
她言辞恳切，态度端正，饶是祁啸这样的老狐狸认真揣测了半天也没看出破绽来。
接下来祁啸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祁灵赶紧帮他顺气，脑袋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等祁啸总算不咳了，祁灵还没开口，他就主动说：“那段霖，还给你表妹的公司安排了资源？你与他的关系，最近可有增进？”
祁灵颔首，成熟的风情里充满了幸福滋味：“他一直对我挺好的，听说星朦公司资源不好，就亲自安排了合作项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才好。”
远在几公里外的上官衍突然打了个喷嚏。
秦峥道：“怎么？又是哪家的千金在思念你了？”
上官衍轻揉鼻尖：“有人在背后说坏话的几率更高。”
其实……只是祁灵把本该戴在他头上的功劳，戴到了段霖头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