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有些不太平。
“夫人呢？”
祁啸回到家，才发觉陆明瑶没回来，顿时皱着眉，问一边的保姆。
见他黑着脸，保姆大气不敢出，只低声道：“夫人还没回来。”
闻言，祁啸冷哼一声，“真不愧是母女，一个个的都要翻了天了！”
说罢，怒气冲冲便往书房走去。
路上将墙边立着的瓷瓶狠狠踹倒在地。
瓷片顿时四散离析，碎了满地。
才刚刚进门的祁冉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看向一边的杨安泽。
杨安泽此刻也是心烦意乱，祁灵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祁啸的面子。
现在人不知所踪，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却只能放缓了声音道：“没事的，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爸心情不好也正常，你早点休息。”
话音刚落，楼上便传来祁啸的声音。
“杨安泽，你也上来！”
“那我上去了。”杨安泽摸了摸她的头顶，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祁啸坐在书桌后头，见他进来依旧一言不发，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站了有一会儿，试着开口道：“爸——”
“哼！别叫我爸！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的脸都要丢尽了！”祁啸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您先消消气，这事也是我考虑不周了。”按下心中的火气，杨安泽低头道。
进了祁家的这几年，他早就习惯了祁啸的颐指气使，时机未到，忍耐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之前说把人送到乡下好好教导，我答应了。可现在人不但回来了，还害得我在人前闹得这么没脸，就连‘海洋之心’都被她送出去了！”
说着，祁啸心绪起伏，微微有些喘，顿了顿才继续。
“我把她交给你管，你就是这么管的？！”
面对祁啸劈头盖脸的指责，杨安泽一句话都没说。
只在他撒完气后，将桌上的水杯递过去，“爸，您先喝口水，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哼，你要是不把这事解决，往后我看也不用进我祁家大门了！”
……
前路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上官衍和祁灵还在山上走着。
“你想过下一步怎么办？”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鼻端萦绕的淡香让人不禁疑心这是梦境。
“下一步——”祁灵顿了顿，看着脚下的路，“我要和杨安泽离婚，他越是贪图祁家的权势地位，我便越想要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说这话时，风微微吹起她颊边的碎发，平添几许坚韧的柔美。
可这话，着实太过理想化了。
不说杨安泽自己不可能同意离婚，就是祁啸也不会站在她这边。
光是想要离婚这一步便困难重重。
更不用说想把杨安泽赶出祁家了，祁啸早就把他看做左膀右臂一样的存在了。
不可能轻易让他走。
上官衍无奈摇头笑了起来。
看着他深邃眼底的那抹笑，祁灵微微蹙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帮我？”
见上官衍笑着欲开口，连忙道：“不准说什么你就是想我求你那种话。”
闻言，上官衍一愣。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于是他垂下头，再抬眼的时候，唇边挂着一抹邪肆的笑。
“啊，被你识破了怎么办呢？”
幽若寒潭的眼仿佛能将人的灵魂摄取。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了。
荒郊野岭，又是孤男寡女，属于男人的身躯和体温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祁灵觉得自己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下意识后退几步，这下脊背贴上了山壁。
可偏偏上官衍还在缓缓靠近，祁灵害怕极了，闭上眼道：“上官先生，你别开玩笑了——”
却听见一声低低的，“我可没在开玩笑——”
心都快从胸膛里蹦了出来，祁灵奋力想要将他推开。
但不知怎么的，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
稍一用力，顿时便崴了脚。
顿时疼的小脸扭成一团，蹲下身来，“唉——”
原本上官衍也只是想逗逗祁灵，不成想她居然慌张之下扭了脚。
连忙正色几分，蹲身下来查看。
“快让我看看，怎么了？”
祁灵只觉得脚腕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疼的脸色发白。
可见上官衍凑过来还是本能的想要躲。
见状，上官衍也是无奈，“刚刚那是逗你的，别怕，我看看你脚怎么样了。”
这才让祁灵勉强放松一些。
对着光，可以看见原本纤细的足踝已经高高肿起，尝试着轻轻扭动了脚腕。
便听见祁灵溢出唇瓣的呻吟。
“疼？”上官衍抬眸看她。
祁灵额头渗出了冷汗，只咬着下唇，勉力忍耐。
得益于丰富的受伤经验，上官衍很快判断出祁灵的脚扭伤了。
“在消肿之前你是不能走动了。”
“那，那我们怎么办？”祁灵皱眉。
却见男人背对着自己蹲下身来，一边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明明和记忆当中的少年不一样，可还是勾起了祁灵的回忆。
心里的某个角落莫名被触动。
倒是上官衍发觉她半天没有反应，疑惑地回头，“你要是不上来，今天可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看着这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祁灵摇摇头。
自己在想什么呢？当年的那个人早就变成了自己最憎恨的样子。
趴在上官衍的背上，他缓缓朝前，一步步走着。
来时的路她是自己一个人走的，而归途却有上官衍陪在身边。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祁灵忽的道。
“原本以为你会去山上的别墅，没想到你在半路就下了车，实在觉得奇怪，好奇害死猫，现在还得负重前行。”上官衍语调温和，却颇为夸张地哎呦了一声。
“还不是你，好端端的吓人。”
路很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上官衍那话也只是逗她，事实上并不困难，远没有当年那样费力。
当年——
想到这里，上官衍忽然意识到，当年自己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受伤的女孩，也是这样背着她下了山。
难道她，其实是想起当年的事想要故地重游？
“你来这里……是想起了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