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圈子从来没什么秘密,人就那么多,所有的八卦自然也就在有限的范围内疯传。
不少人都听说过祁家二小姐和自己的姐夫有染这件事,但多数人将这当做故事来听,是真是假还真没有什么人去考究。
只是到了今日,这气氛显然不对劲了。
无数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逡巡。
恨不得要在人身上扎出几个洞来才肯罢休。
眼见祁冉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眼中蓄了泪水,杨安泽顿时心疼不已。
要去拉祁灵,碍于身边有人,只能装作温和,“灵灵,别闹了。”
而一旁的祁啸更是心惊肉跳。
他不敢想,这件事若是今天真被这个不孝女在这里不顾一切说出来,祁家会多丢脸!
祁灵并不屈服,仍旧站在原地,尽管杨安泽的力道很大,捏的她手腕生疼。
远处的祁夫人看着这一幕,宛若一场闹剧,忽的无声笑了起来。
笑的眼角都泛出了泪花才肯罢休。
她已经许久未笑的这般快意了。
看着一张纸虚假的面具被撕下,原来竟是这样值得高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祁冉羞愧害怕的无以复加,几乎在颤抖,可祁灵却显得尤为平静。
“哟,祁小姐不错啊,够猛——”秦峥抿了口酒,忍不住道。
身边的女伴,很是不满,“秦少,你在喝酒,专心些。”
可只有上官衍看见了,她的左手垂在身侧,正紧紧攥着。
她是在强撑着,让自己不能退缩不要害怕。
心底的某一处仿佛被触动了。
或许正是因为她现在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所以才忍不住一次次地施以援手吧?这是上官衍给自己的解释。
一时间,场面仿佛被按下的暂停键。
因为三人的对峙,空气都要凝固了。
脑中的那根弦绷到了极致,就在即将断裂的前夕。
祁灵忽的笑了起来,“妹妹你愣着干什么,我在喊你身后的服务生。”
这一笑仿佛冰雪消融。
看着祁灵脸上的笑,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才都听见了什么。
下意识地回过头,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捧了一个法兰绒盒子上前。
不由松了一口气,惊觉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有些腿脚发软。
而杨安泽闻言也终于松了手,既是庆幸又是后怕。
意识到被耍了,咬着牙,“你——”
祁灵转过身,只眨眨眼,揉了揉泛了红的腕子,“放心,我是不会让你这样痛快的。”
很快,侍者走到了祁灵身前,微微欠身,“小姐,需要现在打开么?”
于是祁灵转过身,不再看祁家的其余人,而是微微颔首,“打开吧。”
众人原本悬着的一颗心随着侍从的出现也纷纷有些失望。
“啧,什么呀,我还以为要坐实传言了呢。”
“我觉得这一家人也真是奇葩的很——”
“不过这个祁大小姐倒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没用啊。”
……
所有的讨论声都在侍者戴着白手套将项链捧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宴会场的灯光让这条钻石项链看起来流光溢彩,吊坠上的蓝宝石纯净而剔透,美的让人窒息。
“这是……海洋之心?!”
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
很显然,作为一条久负盛名的项链,它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整个宴会的高潮。
它的出名不单单是因为本身的美丽与价值,更因为背后的一段爱情故事。
传说这是某个小国公主的饰物,国家灭亡,落难的公主遇上了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水手,婚后多年早已成为富有商人的水手带回了当年的项链,兜兜转转成就良缘。
后来段家重金求这颗宝石,当时这颗蓝宝石是四九城陆夫人的收藏品之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没有要回去。
但也因此,让海洋之心的价值一瞬间炒上了天。
一时间议论声纷纷。
就连祁啸也瞪大了眼,反应过来祁灵想要做什么之后,连忙上前。
“你要干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疯了么?”
“没错,这就是海洋之心。在今天这样一个场合,我拿出来,也正是为了要将它捐出去。”祁灵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身边的所有人听见。
被无视的祁啸顿时气的要发疯,“不行,我不同意!你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出来根本没有和我商量!”
“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祁灵顿了顿,“更何况,这是外婆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您无权干涉。”
祁啸暴跳如雷,他并非单纯舍不下这昂贵的项链,而是当年段毓明曾经许下承诺。
如果有人将海洋之心送还,则愿意满足对方一个心愿。
要知道,以段家的权势力量几乎无所不能,这个愿望的价值远远超出了海洋之心本身的价值。
当年他便想要从老太太那里得到这条项链,奈何老人不松口。
好在灵灵结婚的时候,送给了她当做结婚礼物。
原本以为这条项链在自家女儿手里,也就是在自己手上了。
可眼下一看,祁灵却分明没有这样意思,一声不吭把海洋之心拿了出来。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眼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了!今天你祁灵就算滚出去,这条项链也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被捐出去!”
说着,便要上前来抢夺项链。
祁灵没想到为了这个,祁啸能这样失态。
眼见情势不妙,忽的听闻有人出声道:“等等。”
见祁啸没有停下了的意思,那人灵巧地一个腾挪,便将祁啸格挡开。
“你是谁?!”祁啸气的直喘气。
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棱角分明,从刚刚的那几下四两拨千斤,看得出身手极佳。
“我爷爷想要请这位小姐一叙。”
年轻人分明把祁啸当空气,只转头对祁灵道。
而被气昏了头的祁啸咬着牙道:“你爷爷是哪根葱,敢管我祁家的家事?!”
那年轻人闻言,顿了顿,仔细看了祁啸一眼,旋即淡淡笑道:“我爷爷……自然是姓段。”
这下祁啸彻底傻眼了。
在段毓明的慈善晚宴上,还能有几个姓段的?
很显然,现在是段家直接来请人了。
“那个……我方才是……”祁啸忙着解释,几乎咬了舌头。
但年轻人依旧一眼都没看头,只是看着。
见状,祁灵也明白过来,这个高挑的年轻人是段老的孙子,当即点点头。
“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