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韩冬落的情绪好像已经上头,竟开始流眼泪。
“行了行了。”祁令婉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又驻足,看了洛代尘一眼,眸中尽是悔恨。
当时韩庭礼还以为韩冬落是已经接受了杨艳,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泪眼婆娑的说道:“女二,你真是我的好女儿,没想到,之前你二娘对你百般不好,今天你竟还会为了她哭。”
听到这里,韩冬落的身体一震,她强忍着难受,笑了一下。
“所以,你是一直都知道二娘对我不好,但是却没有管对吗?”
“……”韩庭礼愣了一秒,眼睁睁的看着韩冬落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了离他有些远的地方。
这时,旁边的洛代尘也什么都没说,哪怕他跟韩冬落的关系再好,她自己家里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插嘴。
只不过,在看见她这么伤心的时候,他的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悦。
这也就是她的生父,这要是其他人的话,洛代尘早就已经让他五体投地的给她道歉!
这么想着,他不由攥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而韩庭礼沉吟了片刻,却也是恢复了一贯的家主模样,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甚至看向她的神情中,还多了一丝责怪。
“你也真是的,你是晚辈,就算长辈教训你一下又怎么了?”韩庭礼有些不敢抬头看她,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一边说道:“而且她都是为你好啊,你不懂吗?”
听闻这话,韩冬落冷笑一声,端坐在椅子上,将眼中的泪水强忍着咽了回去。
她轻咳一声,攥紧着粉拳,“所以,当我在冬夜的晚上怕冷的时候,她给我将唯一的棉被拿走,是为我好?在我将要出嫁大成的时候,她把送来的礼金都据为己有,是为了我好?而且她还……”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也逐渐哽咽。
她本想说,杨艳曾经想要害死自己的事。
但是现在一回想,那居然像是前生的事情,而且眼看杨艳就要在祁令婉的盛怒之下不得善终,她就没再提。
毕竟看现在韩庭礼的模样,就算是她说了,他也绝对不会信。
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一直都是认为自己跟原主并不是一个人,自己只是暂时有了她的身份而已。
但是没想到的是,事到如今,当她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说出来的时候,自己的情绪真的是控制不住。
终于,她实在是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见状,洛代尘上前,轻抚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
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韩月喜,忽的觉得十分可笑又妒忌,不由轻笑一声,像是看见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并大辣辣的坐了下来,旁若无人的开始吃东西。
半晌,韩冬落终于是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都说了出来,哭出来之后,竟然轻松了许多。
她转身朝韩庭礼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就先去休息了,你们父女吃吧。”
说完之后,洛代尘便将她扶了回去。
在她走后,韩庭礼心里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不舒服,食不知味。
见状,韩月喜凑了过去,宽心道:“爹爹,你一定要多吃点,我听说姐姐让你去看店,你说她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不干,竟然让爹爹去劳累,可这是不孝!”
听闻这话,韩庭礼也像是找到一个出口一般,开始朝她大吐苦水。
“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啊,爹爹这段时间真是劳心劳力,很多时候要是忙的话,只能住在那里。”
韩庭礼小又圆的眼睛,在眼眶里一转,竟是多了一分之前没有的生意人的精明,寒窗苦读的书生气,倒是少了不少。
听闻这话,韩月喜也来了兴致,一边吃着,一边起哄的让他说说看。
“这每天我去了之后,那些人都事无巨细的将这些事情跟我讲,上到昨天一共收了多少银子,下到明天需要买几斤辣椒,我真是不知道,这个店没了我,还能不能活下去。”
说到这里,韩庭礼的鼻孔都要朝天了,整个人就是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
就这样,两人很快就一拍即合,最后韩庭礼简直是恨韩冬落恨到,再见到她都会打她的程度。
临了,韩月喜见韩庭礼酒过三巡,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有些犹豫着问道:“对了,爹爹,那这店里每月能入账多少钱啊?”
“嗯……”韩庭礼摇晃着手指,想了一下便道:“其实也不多,就几百两吧。”
“几百两!”韩月喜惊讶不已,心中更是生出了妒恨。
要知道,之前韩庭礼当礼部侍郎的时候,朝廷为了秉承着节俭为民的说法,一年可都给不了这么多钱的。
“好多钱啊。”韩月喜搓着筷子,不停的盘算着,这要是有了这么多钱,自己也是很多事都能做了,更不用看韩冬落那个贱人的眼色。
这么想着,她便又给韩庭礼倒了一杯酒,“对了,爹爹,店里还缺帮手吗,我可以去啊。”
谁知,前边还聊得很好的韩庭礼,在听见这个提议之后,竟有一瞬的闪躲,好像并不想要让她去的样子。
见状,韩月喜赶忙趁热打铁,“而且爹爹你看啊,上次我听说有人去店里闹,而韩冬落那么晚才赶去,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出面就好了,爹爹你只管在后边休息。”
说完之后,她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可是听说,那天韩冬落在路上一直都是有说有笑的,像是根本都不意爹爹有没有被人为难一般,要是她去晚了,爹爹被人抓起来怎么办?”
说到这里,韩月喜气的不行,甚至拍了一下桌子明志,“要是我在,我绝对不会让爹爹受到半分的委屈!”
结果,她的“忠心”终于是感动了韩庭礼,更是把他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连声答应了下来,“好女儿,明天就跟爹爹一起去吧。”
许是酒气冲天,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一点都没有怀疑,为什么当天没有出现的二女儿,竟然对那天的事那么清楚。
结果,喝过酒之后,转天一早,他竟然就把这件事忘了。
当时,也正由一个讣告从大狱中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