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许芬那组的，”简婉婉解释半天，一转头，顾老板不见了。
简婉婉不甘心四处找，遭了白眼也当没看到。
眼看上白班的人陆续离开，简婉婉决定去她唯一没找过的那个办公室看看。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个铁皮房子，房中房没窗，门虚掩着，简婉婉小心推开一点，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放在弹簧沙发上的腿。
再推开一点，朝堆满各种图纸的桌子后看去，男人闭着眼睛，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一副累惨了的样子。
沙发背上放着各式衣服，还有两个积了灰的文胸，应该是滞销商品。
简婉婉犹豫着该不该进，男人突然从沙发上坐起，一脸怒意，就好像她是个偷窥狂。
简婉婉硬着头皮：“老板您好，我叫简婉婉，和许芬是一组的......”
“滚！”
随即，之前那个助理模样的女人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你怎么能未经老板允许就进办公室？亏你还是学生，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快走，以后都不准来了！”
那她不但解不了燃眉之急，只怕许芬的后路都断了。
简婉婉一手扒住门框，不让助理推走她，对着男人道：“老板，那截断掉的布不用当废料处理，拼接在那两文胸上，一定能大卖。”
跟商人求情没用，就只能跟他讲利益。
女人去掰她抓门框的手腕：“小姑娘不知羞，那是成人文胸，你会知道怎么改了能大卖？快走，别耽误我们老板休息。”
简婉婉用力阻止：“我现在就可以拼接给你们看效果。”
男人突然开口：“你过来拼给我看。”拿起沙发背上的文胸，拍掉上面的灰，还用嘴吹吹，可见是动心了。
她果然想对了，商人哪有见利不要的？
女人不敢再推，愣愣的：“老板？”
男人不耐烦喝斥：“还不快去把那截断了的布料拿来？”
“是。”
简婉婉抓紧时间：“老板，我阿姨许芬不是故意要退货，实在是家里缝纫机被追债的人硬行抬走了，不得已才来退。”
“但这也是我们自己的原因，我们并没有破坏厂子规定的想法，您看能不能这样？”
她把和大妈主管说的讲一遍，“这样既不损害您的规定，我们也能完成任务，按时把衣服交上来，以后更好地为您的制衣厂服务，您看行吗？”
男人不置可否。
那个女人抱着废布料咚咚跑进来：“老板？”
男人命令：“放桌子上。”又朝她点点下巴。
“是。”简婉婉赶快上前。
她明白顾老板的意思：文胸改好我同意你的请求，改不好没得说。
标准的资本家思维模式。
简婉婉用布料细心剪了四朵花，用屋里缝纫机上锁了边。
拿过一个文胸，将两朵花打在肩带和杯罩结合处。
拿过另一个文胸，将两朵花打在两个杯罩结合处。
然后一只手提一个文胸，笑道：“这样挂在商店里卖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现在人连衣服都平淡古板，更别说文胸了，基本上就是一块布。
她镶两朵花在文胸上的作法在后世很普遍，但现在绝对有夺人眼球的效果，可堪称画龙点睛之笔。
“你这样也叫改？”女人明明看得双眼发亮，却撇嘴，“再有吸引力穿上能有什么改变？走吧，别捣乱了。”
顾老板：“你走吧。”
女人四处看看：“老板，您在跟我说话？”
男人声音稍沉：“不然呢，张主管？”
“知道了。”女人像斗败的母鸡，低头走人，看得简婉婉暗爽，脸上笑开花：“老板，您是同意我刚才的提议......”
“不是要让我看效果吗？”男人朝她放桌上的文胸点点下巴，看着她，“你随便选一件，穿给我看看。”
突然切换的傲慢姿态，邪魅眼神，让简婉婉差点惊掉下巴，脱口叫：“你，你是顾志伟？”
男人朝沙发上一坐，两只脚“啪”地搭在桌子上，解开工作服上的两颗扣子，与之前那个埋头苦干的顾老板判若两人，冷笑：“那你以为我是谁？”
声音已带上顾志伟专属的风流倜傥，还有阴冷森寒。
有声音在耳边呼呼响：“不要碰到我手上！”
她竟然以自投罗网式碰到他手上了。
简婉婉扭头就走。
“你也就这点出息！”冷笑声更甚，“走吧，那批布料休想再退，王丹也休想在我这里做！也别妄想再去其他制衣厂！”
简婉婉的脚钉在原地，咬咬牙转头：“顾志伟，我觉得，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我如果不公私分明，那天晚上会同意你用头发当保金？”男人睨着她，“刚才是你自己说的，要让我看效果，这样拿在手上抖两下叫什么效果？你又公私分明了？”
简婉婉有些无语，但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也好，忙挤出笑：“不好意思，是我之前没说明白，我说的效果，就是拿在手上给您看，当然您说的效果我也理解，但我不是模特......”
“闭嘴。”男人打断，“你不用狡辩，既然你做不到公私分明，那么也许做点其他事，我也可以考虑你刚才的提议。”
简婉婉有点天真：“其他什么事？”自然是撮合他和珍珍成其好事。
“少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简婉婉现在也不敢太得罪对方。
她可以不管不顾去读书考大学，可许芬简萍已在社会最低层，经不起再遭碾压。
“等我回去想想。”只能先离开再说。
她要转身，男人又悠悠道：“做不了你真不知道的这件事，你也可以做其他。”
其他？简婉婉一下转回身来：“顾老板，其实我不但可以改良文胸，我还可以出样图设计服装款式......”
男人嘲笑，拿过桌上的香烟盒，抽出一支：“又是提在手上抖给我看？”
简婉婉抿抿嘴：“顾老板，请您明示，我可以做什么其他？”
“要我明示？”男人将烟叼在嘴上，朝桌上打火机点点下巴，“你自己也得有点眼力见！”
是让她给他点烟。
当然不是纯点烟，是向他低三下四谄媚，而且关系变暧昧。
那么以后在裴珍珍面前，她哪还有脸阻止渣男诱骗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