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插安全带的手停在半空,女孩张张嘴,“裴大哥,你都知道了?你跟着我去冯经理办公室了?”
“没有。”
“那么?”简婉婉有十万个为什么,男人一只大手伸来帮她把安全带插好,“你平常都可以那样穿的,很好看。”
“我也想那样穿。”女孩嘻嘻笑,“但我决定了,现在就穿校服,全部精力都要用在学习上,等我考起大学,才能穿漂亮衣服,还要化美美的妆呢。”
大手再次伸来:“现在擦这个可以吧?”
简婉婉“啊”的一声,双手夸张地捂住嘴。
男人大手掌心,稳稳放着一瓶雅霜。
欢喜拿过雅霜,简婉婉娇声道:“裴大哥,我听说临安有一家做鸡汤最好吃的馆子,我想去瞧瞧,只是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坐好,我带你去。”
吉普车停在一处,裴城带她朝一条巷子里走:“车子开不进去。”
七拐八拐才到,一进门就有人热情招呼:“来了,快请里面坐,是想在一楼随便吃点,还是去二楼包厢和朋友边聊边吃?”
“谢谢,我们在一楼吃。”简婉婉指了一个位子,唧唧呱呱:“裴大哥,你说我为什么要选这个偏僻的位置?”
“因为这里别人轻易看不到我们,我们却能看到馆子全貌,我想观察一下别人是怎么开店的,嘻嘻。”
他们坐下,服务员马上倒水,拿菜单让他们看,介绍招牌菜,等他们点菜,又道:“我们这里的菜量大,你俩点三个菜就差不多了。”
简婉婉感概:“国营饭店根本不会这样。”
菜很快上来,红枣鸡汤,酸菜炒末肉,凉拌黄瓜。
裴城要了一海碗饭,简婉婉从里面匀出小半碗,用鸡汤泡着吃,眼睛不停朝四周看:
“来这吃的人好多,要是一桌赚十块钱,一楼有一二三十桌,就可以赚一百块,照这人流量,至少翻两台,那就是两百块。”
“中午两百,晚上两百,一天四百,一个月就是一万二,我还没算楼上还收包厢费呢,我的乖乖,比我们做衣服来钱,也轻松多了。”
她吐吐舌头,“裴大哥,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轻松?”
裴城也学她,用鸡汤泡饭吃,笑道:“你有没有数他们的人?一楼点菜的有两个,收桌子的一个,收银的一个,照这人流量,厨房里也不会少了三个师傅。”
“再加上楼上的,工作人员不会少于十三四个,你算算得多少工资?还要包吃包住在外面给他们租房子住。”
简婉婉崇拜的星星眼:“裴大哥,你怎么懂这么多?”
可爱得要命!
裴城一伸手,刮一下小可爱的鼻子:“见好就收吧小坏蛋,什么都想做,还要你裴大哥做什么?”
要裴大哥做什么?
简婉婉突然红了脸,低下头吃饭,无意中一抬头,突然一愣。
餐馆门口走进一个女人,戴着现在最流行的蛤蟆镜,一袭黑风衣直到脚裸,裹得严严实实,头发像是刚吹的,又卷又蓬松。
“看什么?”裴城注意到她的眼神,转头时,女人已经上楼了。
“没什么,”简婉婉笑道,“我看走眼看错人了。”
两人吃完,结账时也感觉价格公道。
出了门,简婉婉找个借口让裴城先离开,她绕回餐馆从后门进去,悄悄顺了服务员的围裙系上,花头巾扎在头上,找了扫把上楼。
她越想越觉那个戴蛤蟆镜女人是蒋母。
她从没见过老女人如此打扮。
还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蒋家人做妖时,就是她先下手为强的好时机。
楼上都是包厢,有大有小,她扫着地一路看去都没见到女人踪影,正想着蒋母是不是已经离开,就听有人叫:“快拿抹布来!”
“来了!”楼上的服务员立即拿了抹布冲到一处,敲门进去。
简婉婉这才发现那里也有个包厢,正想摸过去看,进去的服务员探头出来朝她招手:“你快来扫地!”
“来了。”简婉婉低着头,赶快跑去。
进门就听娇声抱怨:“讨厌,把人家衣服都弄湿了。”
那声音再娇嫩百倍,她也认得出是蒋母的。
心砰砰跳,简婉婉一面低头扫地上菜叶,一面眼角余光观察。
蛤蟆镜放桌上,黑风衣挂在一把椅背上,蒋母描眉画眼,上身嫩黄色衬衣,下身淡蓝色牛仔裤,风情万种瞪着身边男人。
男人三十左右,油头粉面,丢了个眼风:“你脱下来,我帮你洗还不行吗?”
“谁要你洗?”蒋母娇媚一笑,转头指着一处喝斥:“没长眼睛?这里也要扫。”
心提到嗓子眼,简婉婉只得过去,几下扫了地上茶叶赶快出去,抹桌子的服务员也很快出来关了门。
简婉婉将顺来的围裙头巾放回原位,出了馆子并没走远,找了一个隐蔽处静静等着。
她敢肯定,那个男人绝对不是蒋父,一看就是传说中的拆白党。
半个小时后,男人先出来了,套了件平常的中山装,两手操在裤包里,若无其事朝一边走去。
又隔了五六分钟,蒋母出来了,又戴起蛤蟆镜,黑风衣捂得严严实实,若无其事朝另一个方向走。
如果只是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但简婉婉还是不想放弃,悄悄尾随着蒋母。
蒋母走着走着拐进一条小巷,那个男人赫然站在巷子里,抽着烟,蒋母从他身边经过,他跟没看到一样。
这就有意思了。
等蒋母拐弯不见,男人丢了烟头快步而去。
简婉婉急忙朝那个方向跑,跑着跑着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这个巷子很深,光线幽暗,除了前面一对狗男女,看不到其他人。
如果是个圈套,她跑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可如果不是圈套呢?
突然,背上被人轻拍了一下,吓得她差点惊声尖叫,随后传来的浑厚声音安抚了她:“是我。”
转头,高大的男人就在身后,目光炯炯有神。
“裴大哥,”她想解释,她不叫着他来,是知道裴家与蒋家交好,不希望因她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