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主任摸摸鼻子：“小简，拿裙子出来请郭主任看。”
百货大楼的总经理都看过关了，还要什么主任看？
但现在简婉婉只想以着这个挣开老男人的夹子手：“郭主任您放手，我拿裙子请您看。”
“小简几年级了？几岁了？在哪个学校读书啊。”老男人死活不放。
简婉婉要翻脸了，门口又传来声音：“郭主任，您上卫生间怎么上到这里了？我还等着和您喝茅台呢。”
简婉婉的脸翻不了了，惊讶都来不及。
竟然是顾志伟：“哦，原来是冯经理在这啊？”
冯经理尴尬笑笑：“哟，这么巧，志伟也来这吃饭？”
“小顾，把茅台提过来这边喝。”老男人紧紧拉着简婉婉的手，“小冯，叫服务员加椅子，加碗筷。”
服务员加好椅子，简婉婉只能被动坐到老男人身边，听他跟她讲百货大楼的前世今生，等顾志伟提着茅台过来，她也听明白了。
百货大楼是国营单位，郭主任才是真正负责人。
冯经理是通过走他的关系，才能承包经营百货大楼，用后面的话说就是职业经理人，高级打工仔。
所以，这里所有人都要听他郭主任的。
所以，顾志伟才会只请郭主任喝茅台，一步到位。
“小简，以后有啥想在百货大楼铺货的，只管来找我啊。”老男人说着，桌子下的另一只手就朝她大腿探，“我绝对给你优惠价！”
简婉婉“啪”的打开老男人的手，一张小脸已涨得通红，撇过脸去什么话都说不出。
“这是什么态度？”老男人一下怒了。
顾志伟坐在老男人另一边，善解人意道：“还在读书的小孩子，郭主任别跟她一般见识，来，我们喝酒。”
冯经理也笑道：“小简年纪跟郭主任小女儿差不多，郭主任肯定不会跟她计较，来，我们喝酒。”
喝了一口酒，顾志伟想起什么：“哦对了冯经理，断货的那种裙子，我们厂申请过版形专利，如果有其他人拿来给你，麻烦你通知我一声，我让律师找他打官司。”
简婉婉手里捏着碗边，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砸过去，大庭广众下把渣男的头砸出血，自己就得去局子里蹲几天，别说卖出九十八条裙子，也挣不到蒋晓娜的五百块了？
“嗨，我那个女儿啊哪能跟小简比呢，身材就没小简好。”老男人这才笑起来，“小简啊，你不是要拿裙子给我看吗？拿来吧。”
简婉婉按下一口气：“好的，我拿给您看。”
不管怎样都要看在一千零七十块的面份上。
左不过老男人只是握了她的手，又没摸到其他，她在这清高，许芬简大钢要吃多少苦？
只要老男人拍板要她的裙子，就算姓顾的有什么版形权，也不敢说什么。
简婉婉拿出裙子，双手提着请郭主任看。
冯经理脸色尴尬，顾志伟却像根本看不出什么，连声说做工好，还向老男人建议：“这样抖两下看不出效果，您不是说小简身材好吗，不如让她穿上给你看？”
“小简的身材是真的好。”老男人的眼睛在她身上转来转去，又来拉她的手，“不用去卫生间换，走，我带你去别处换。”
简婉婉想都没想，“啪”地打开老男人的咸猪手：“我去卫生间换就行了。
“你什么意思？”老男人怒了，“刚才都可以拉手，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一根胖手指就要指到她脸上，“你以为你是谁？”
简婉婉“啪”的打开，力气之大，差点把老男人推倒。
顾志伟在后双手扶住：“郭主任您没事吧？冯经理你是哪里找来的姑奶奶？再看不起谁，也不能看不起郭主任吧？”
简婉婉抓起碗“呼”的砸过去，顾志伟早有准备，一手接住，惊呼：“郭主任小心！”
“她她她要砸我！”郭主任气得小眼睛都快瞪出来，骂冯经理，“你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保安？我看你明年是不想承包百货大楼了！”
冯经理要怎么解释？小姑娘明明是去砸顾志伟。
顾志伟好心劝：“郭主任，不要叫保安，她到底没砸到您，没得传出去叫人笑话。”
简婉婉胸口剧烈起伏，抓起书包和裙子就走人，听到后面郭主任叫：“听好，她的任何东西，都不准进百货大楼！”
就要冲出大门，后面有人追着叫：“同志请等一下，你忘记东西了。”
简婉婉停住转头，是国营饭店服务员：“是你点的菜，你还没结账，那么还是说让包厢里其他人付款？”
她不付就是冯经理付了。
冯经理跟她做生意不成，也许还要受她牵连承包不了百货大楼，现在还要掏腰包填她请客的坑，做人不能这样。
“我来付。”
听到服务员说十八块，简婉婉脱口道：“怎么会这么贵？拿账单来我看看。”
服务员递来账单，小声嘟囔：“菜单上标有价格，嫌贵你不会点便宜的？”
她点菜当然看价格了，可当时想着一千零七十块到手，点起来不嫌贵。
现在煮熟的鸭子飞了，她哪有不嫌贵的？
咬牙付了钱，简婉婉朝公交车站走，路有些远，冷风一吹，眼泪再忍不住噼里啪啦朝下掉，抬起袖子一抹，突然听到汽车喇叭响，急忙朝旁边让。
咦，她本来就走在人行道上啊？按什么喇叭？
转头一看，眼睛都红了。
是那辆该死的桑塔那，顾志伟悠然自得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夹着一根烟，朝她点点头：“合同签一年？”
简婉婉低头四处找石头，在花坛里捡到一块男人拳头大的石头，高高举起。
男人一动不动看着她：“三个月也行？”
简婉婉将石头丢回花坛，她已经听到路人在说：“这女的是不是疯子？凭原无故的要拿石头砸人，就等着蹲班房吧！”
狗东西就等着她在大庭广众下打砸抢呢。
但狠话还是可以说说的，反正她也忍不住：“顾志伟你等着，我会让你那个破制衣厂什么都没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