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志伟接过照像机检查没问题，丢下两张大团结：“滚！”
“谢谢顾老板。”两个混混捡了钱跌跌爬爬跑了，表情比被孙明打还害怕。
中午，阳光正好，纺织大学下课铃响，大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很快被一道靓丽风景线吸引。
梁教授旁边的女孩婷婷玉立，水绿裙子衬得她肤白如雪，腰间一条黄色腰带显身姿窈窕，齐腮短发戴一条与腰带同色的发带，明眸皓齿，娇媚可爱。
女生们既嫉妒，又忍不住到处打听：这是哪里买的裙子？百货大楼可没这么时髦的，是不是港台那边的泊来品？
男生们也悄声议论。
这是哪班的学妹，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等大家弄清，女孩很快消失，但又有消息传来，女孩穿的那条裙子在大门外售卖。
校大门外一侧，几棵大树下，简婉婉已换上白衬衣黑裤子。
她后面的树枝上，用衣架挂着一条围着明黄腰带的绿裙子，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她前面摆着一个麻袋，里面每一条裙子许芬都仔细熨烫过，折叠得整整齐齐，她本人今天也难得把头发梳整齐，用婉婉给她做的发圈扎好。
嘴里不停念叨：大码、中码、小码，千万不能错，这可是婉婉分配给她的工作。
另一旁的简萍一下摸头，一下搓手。
婉婉让她负责收钱，真有那么多钱可收吗？收错怎么办？
树后，简大钢守着另外两个麻袋，双手在胸前作揖，求老天保佑，能把前面那麻袋裙子卖出去一半，他就阿弥坨佛了，再把这两个麻袋扛回去也无所谓。
简婉婉微笑着。
其实心里七上八下。
消息请梁教授传出去，他能传播多广？会有大学生来买吗？
价标得这样高，大学生来了会不会买？
无数疑问都无法确定，她能确定的只有：她如果不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许芬他们会更慌。
终于，有四五个女大学生朝这边走来。
简婉婉心跳如鼓，都不知自己耳朵能有这样灵敏，听到女大学生的议论声：“快看，就是那条裙子！”
许芬突然碎碎念：“婉婉，我看那几女大学生的样子，怕都是穿小码，这袋中码多，要不我去后面翻点小码来？”
简萍也道：“婉婉，对不起，我，我肚子好像有点痛，我能不能去一下厕所”
“都不准去！”简婉婉转头过去，沉下脸喝斥：“都给我站好！”
转回头，手一招笑着大声吆喝：“快来看啊，港城那边的裙子，买到就是赚到！”
正在犹豫的女生又朝前靠近：“哇，真被我说中了，是港城那边来的，怪不得款式这样洋气。”
有女生去摸挂起的裙子：“多少钱一条？”
心跳越发加速，简婉婉热情介绍：“在港城那边一百二十块钱一条，这里只要六十块钱，只有三十二条，先到先得，晚了就没了。”
许芬简萍瞪着眼睛，齐齐看向简婉婉。
不是说五十块吗？怎么又涨十块了？
“哪里只有三十二条？”简大钢从树后伸长脖子：“许芬快跟婉婉说二十块钱就行能卖出去二十件就可以了。”
他的声音掩在人声鼎沸中：“我要这条黑腰带的，我要这条黄花腰带的，我要这条条纹腰带的......哇，还赠送同款发带发圈，太超值了！”
有人想试，简婉婉拿出早准备好的床单，让对方自己找人拉着试，还承诺她会在这守到下午五点，这段时间想退想换都可以拿来。
许芬张着嘴，简大钢冲过来差点把脚上的胶鞋甩掉：“婉婉你是不是昏头了？百货大楼都是离柜非质量问题概不退换！”
被简萍一把推开：“去守好那两个麻袋，被人拿了比退换还糟！”
大学生们听了个个欢喜：“哇，我没听错吧，这都可以？”
“没听错，这说明人家对自己裙子的质量款式做工有绝对的信心，赶快买咯！”
“我也买，先拿回宿舍试啦！”
来看的学生越来越多，还有男生买：“我给我女朋友买，她一米六一左右，体重跟那个女生差不多，需要买哪个码？”
“你女朋友平常喜欢穿宽松一点，还是修身一点？”简婉婉耐心服务，“喜欢宽松买中码，喜欢修身买小码。”
几麻袋裙子一扫空，学生们纷纷抱怨：“怎么只有这么点？”
抢到的学生喜滋滋：“都说是外贸尾单啦，肯定没多少嘛。”
也有来退裙子的，简婉婉二话不说退钱给对方，让周围人纷纷感叹，怎么还有这么诚信的商家？
他们哪里知道，后世还有七天都可以无理由退货的呢。
退货的裙子马上被抢走，还有来退见如此情景不退了，被人追着问：“你怎么又不退了？”
简大钢已经彻底呆了，念叨：“我不是做梦，我不是做梦，许芬，你死劲掐我胳膊一下。”
许芬抹眼泪：“我掐你，你也掐我一下啊。”
简萍将一叠钱递到两人面前：“数数是多少？”
两人立马拿过钱，瞪着眼睛沾着口水数，这才确认自己没做梦。
消息很快报到铁皮办公室的顾志伟耳朵里，男人只“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忙碌。
报消息的人离开，顾志伟将皮尺狠狠扯断，四仰八叉躺到沙发上抽烟。
不用去看，他都能想像出死丫头卖裙子的嚣张劲。
还有在宴会上，她哭，她笑，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人，倔强、机智、紧张、恐惧，每一种表情都充斥了他全部大脑！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坐起来的，顾志伟叫进主管：“联系工商局。”
回到家，简大钢和许芬坐在沙发上，还没把钱数清：“婉婉，你快来帮我们数数。”
简婉婉抱着搪瓷缸“咕嘟”喝水，让快冒烟的嗓子发出声音：“大姐，拿出五百块，送去给舅舅。”
简大钢直接从沙发上弹跳到她面前，口水沫子横飞：“苦死苦活做出一百条裙子，被耗子咬被猫抓烂二十三条，成宿不睡保住七十七条。”
“头发都急白今天才卖掉，你以为四千六百二十块钱是大风刮来的？”
“许勇又不是你亲舅舅，已经拿过五百为什么还要拿？简萍你敢拿老子拿刀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