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闲着无聊？”
柳芳一肚子火没处发，“我还不是为了你！比你小那么多的毛头小伙子，处处都比你待遇高，现在连他媳妇都要踩在我头上，你倒还来指责我。”
李跃进黑着脸：“好了别说了，我看我还是出院好了。”
“出什么院？”旁边的床上暂时没人，柳芳低声道，“才开到这点东西，拿出去能卖多少钱？等再开点你再出院，要不然，家里日子又要过得紧紧巴巴。”
李跃进腿受伤是几年前的事了，治好后仍要年年来住院复查。
开那么多营养品不是他吃，而是拿出去卖。
不想今年裴城来营地，不但整顿出入境检查，方方面面都进行整顿，一天两天开不到那么多营养品，只能赖着不走，靠时间换数量。
那边简婉婉硬给裴城剃胡须，拿过镜子给他看：“裴大哥，瞧瞧，递完胡子你多帅啊！”
镜子里的人焕然一新的自己，镜子外的人却是一脸苦相：“好了婉婉，该做的你都做了，回临安去吧，我养好身体就回去。”
简婉婉心里一阵刺痛。
裴大哥是感觉自己恢复不了了，才会一个劲催着她走。
“裴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煎药。”
裴城本已躺下去，闻言呼地坐起：“煎，煎什么药？”
还好简婉婉在翻背包，没看到这个细节，她拿出一串药在裴城面前献宝：
“活血化於、强健体能的药，舅舅当年就是吃了这些，腿才慢慢好起来，裴大哥，你体质比我舅不知好多少倍，你会恢复得更快！”
很快又翻出一个药罐子，“这个我都带来了。”
裴城伸手按铃：“营地医院不比外面的医院，不准熬药，不信我叫付医生来跟你说。”
付医生推门而入，马上确认裴城的说法。
简婉婉却劈头就问：“我爱人的病历你准备好没有？病人的病历本来就是归类放置的，怎么要准备这么久？”
她咄咄逼人，付医生吱吱唔唔“......准备好了。”
“谢谢。”简婉婉点点头，“走，我跟你去看。”
医生办公室，付医生资料递给简婉婉：“你慢慢看。”
他想走人，却被简婉婉叫住：“付医生，这些病历是你刚写的？怎么手摸上去，墨水还没干？”
“......”
“付医生，这张X光照片你确定是我爱人的？怎么有名字的地方被剪了？”
“......”
简婉婉气呼呼盯着对方，“还有，呼叫铃连接在护士站，怎么我爱人一按铃，你就进病房来了？”
付医生眼睛看着天花板“......简同志，你想多了，不是墨水没干，应该是你手上有水汽染到了。”
“X光照片当然是裴队的，拍X光的机器是老款，拍出的照片没名字，我剪个角作记号......
我们这的护士人手不够，医生也得做护士的活，听到呼叫铃到病房，没什么好奇怪的。”
“简同志，我们这是营地医院，你不要处处去跟大医院比。”
“对，你说的一点没错。”简婉婉上前一步，“那请问，你们这有没有救护车？”
付医生张张嘴，朝后退一步：“简同志你什么意思？”
简婉婉鼓着腮帮子：“就是你想的这个意思，我要求我爱人转院！”
那个病历明明就是刚写的，再老的机器也不可能不标识人的名字上去，而是剪个角作记号的。
说什么护士人手不够，她明明看到小护士们聚在一起聊天。
只能说，这个营地医院不但条件差，医生还极其不负责任。
裴大哥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简婉婉像只护儿的老母鸡，“我爱人伤得这样重，你们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他送到市级医院去？”
“当时来不及。”
“当时来不及，那现在来不来得及？”
没等付医生回答，柳芳突然跳出来：“来得及，楼下就停着一辆救护车！”
裴城离开，她丈夫就能住进特护病房，住院条件改善，就不会嚷着要出院了。
付医生无奈：“等我请示一下上级。”
简婉婉抿唇：“行，我跟你一起去。以我丈夫的级别，就算去到省级医院，也是单独住特护病房！”
后面的话自然是说给柳芳听的。
女人嘴一撇，嚷嚷：“走啊，赶快走，你住到天宫去我都管不着！”
简婉婉没时候跟她吵，该死的付医生说请示上级，结果却去病房问裴城。
裴城态度坚决：“婉婉，我不能去其他医院。”
简婉婉也态度坚决，可她还没说话，柳芳就冲到病床面前：“你为什么不能去？你只是腿炸断又不是脑袋被炸烂，”
简婉婉操起三角架朝女人打去，“咣铛铛”上面的毛巾和盆掉一地。
女人朝外跑，简婉婉举着三角架追，付医生想拦她用脚踢。
裴城低低一声：“婉婉，我头痛。”
跑出门的简婉婉急忙跑回来，放下三角架，搬个凳子坐床边：“裴大哥，我再不闹了，你好好睡觉，我守着。”
转头对着付医生没好气道，“你还不走？出去麻烦把门关上。”
“付医生先别走。”
裴城拉过女孩一双小手，耐心道，“婉婉，你是第二次来这个营地，应该知道，开车到这要翻山，拐九十度的大弯是常态。”
“就像你说的，营地医院条件差，所以司机水平你也不能期望他有多高。”
“我双腿刚打上石膏，现在最忌讳移动，更别说被一路颠来簸去，只怕颠到市里的医院，裴大哥这两条腿就彻底废了。”
简婉婉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要乱说，那裴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去市里的医院？”
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裴城拍拍她的手：“等我双腿有知觉，就可以去了，你说是不是付医生？”
某个医生脸上露出笑容，立即附合：“对，等裴队双腿有知觉，就可以去了。”
简婉婉转头睨着他：“裴大哥有没有知觉，只能他自己说了算，我就不会来盯着你，很高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