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咣”地关上，老朱在外面骂：“他玛的乡巴佬，想过河拆桥是不是？只怕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福田朝地上啐一口，
王老大搓着手，反反复复问：“爹，我们真的能拿到六万块？我怎么觉得做梦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事啊？她要是不拿，难道我们还能拿斧子去砍她？”
王福田也拿着那张借条反反复复看：“做梦当然没这好事，是那个老杂种拿斧子砍我们送来的，这就叫福贵险中求！”
“可见他们父女感情深得很，我只给她十天时间，她要是不给钱，我就去派出所翻供，说是当时被人胁迫才不敢说出实情，你看她拿不拿？”
“爹，还是您老足智多谋。”王老大满眼敬佩，真心佩服，“这趟要是只有我来，进不了许亚娟家那个小区，只怕就打道回府了。”
王福田得意洋洋：“等有了钱，你就不要再娶什么寡妇了，黄花大闺女随便挑。”
“我听爹的，娶个城里姑娘。”
王福田躺床上也在想：拿到钱，老子也把老太婆踹了，娶个年轻漂亮的。
第二天还没到下班时间，王家父子已蹲守在后勤部大门外了。
六万块，必须时时刻刻守着。
见到简婉婉就问：“房子卖了没有？”
简婉婉挺无奈：“才一天时间，怎么可能就卖掉？”
王福田双手操在衣袖里，一笑一笑的，拖着声音问：“那个什么裴向远，是你什么人啊？”
简婉婉嘴角抽搐一下：“......什么人都不是，房子我已经到处托人帮卖了，今晚就有人会来看。”
“不是就好。”王福田哼一声，领着儿子转身走，走出一大截转身看，简婉婉还呆呆站在原地。
呵，害怕了就好。
裴向远，就是电报上第四个地址的主人，也是老朱告诉他，可以拿着威胁简婉婉的炸弹。
今天他们顺着地址找去了，门口守着的可不是门卫，是笔直站立的卫兵。
他们别说在门口闹了，才接近一点就被赶开。
没事，能拿来威胁简婉婉得到六万块就行了。
王家父子马不停蹄到四合院附近蹲守，到简婉婉所说时间，果然有人敲门进去，说的话隐隐有“我来看房子”几个字。
六万块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两人屁颠屁颠回到小旅馆。
王老大提议：从出发到现在，每天都啃家里带来的烙饼，现在亲眼看到六万块向他们招手，能不能买点猪头肉和二锅头，好好庆祝一下？
王福田心情好，大手一挥：“再买根猪尾巴。”
他最喜欢啃猪尾巴了，等拿到六万块钱，天天啃。
儿子走了，王福田躺床上想美事，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突然饿醒不见儿子，急忙披衣下床，拖着鞋出门找，来来回回没找到，正急得团团转，突然看到王老大打着饱隔，跌跌撞撞从一边走过来。
“你跑哪里去了爹都快急死了知不知道？”
王福田跑上前，浓烈的酒气熏得他捂鼻子，“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猪尾巴呢？”
王老大笑嘻嘻的：“老朱请我喝，又不要我出钱，我干嘛不喝？爹你不是常跟我们几兄弟说，有钱不要王八蛋吗？猪尾巴嘛，”
他打个饱隔，“也是老朱出钱买，不好意思，好像被我吃完了。”
他摇摇晃晃转身，“等着我再去，给你买。”
“不要了！”
王福田没好气，揪着儿子的后衣领朝回走，骂骂咧咧，“老子还跟你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哪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你小心被那东西灌醉了卖去黑煤窑！”
“怎么可能？”王老大任由亲爹抓着，只管嘻嘻笑，“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对我好啦，是知道我有大钱了，来巴结我呢。”
“闭嘴！”
王福田一把捂住王老大有嘴，缩着脖子前后左右看。
立即感觉好几道心怀叵测的目光射来。
一背脊的冷汗，老男人死死捂着儿子的嘴，生拖硬拽把他带回房。
进去用屁股顶上门，先把儿子丢在床上，然后又去反锁门，走到床边抓着王老大两边肩膀用力摇：“醒醒，小王八蛋，你有没有说我们有多少钱？”
王老大被摇得说不出话，眼睛半睁半闭，抬起一只手，朝半空比了个“六”的手势。
王福田一耳光“啪”地甩上去，王老大被打得脸侧到一边，转回头嘟囔：“爸你干嘛打我啊？我又没说错，就是六万块嘛。”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脸上，王老大索性四仰八叉躺床上，闭着眼睛发狠：“打，你打，等老子拿到六万块，再不会受你窝囊气！”
王福田拿过桌子上凉着的一搪瓷缸水，泼到王老大脸上。
王老大这才有些清醒：“爹，你搞什么？”
“快拿东西走，这里住不得了！”
王老大不明所以：“好好的干嘛要走？住店的钱都交了三天，老板娘说了，提前退房要扣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王福田一跺脚：“全部扣也得走，你个兔崽子不知道这条街上住的都是什么人？你忘记朱疤脸说他有一千块，被人把手脚砍断丢坟堆里了？”
血淋淋的一幕“咚”地出现在眼前，王老大吓得酒全醒了，慌手乱脚拿了东西跟在亲爹背后走，到柜台处说要退房退钱。
胖胖的老板娘手里夹着一根烟，似笑非笑：“在我这住得好好的怎么又要走呢？是哪里没服务好啊？说出来我们会改的。”
王福田越发心惊。
从他们住进来，老板娘对他们都是爱搭不理，怎会突然对他们笑？
再回头，一张有鼻毛的脸近在咫尺，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牙：“去我们那边住吧，给你最最优惠的价格。”
“不用，谢谢。”王福田揪着儿子的手腕朝外跑，“我们要回老家了。”
退房款不敢再要，两人仓皇朝外跑，很快被几个男人拦住：“老哥，去那边谈谈。”
王老大刚说“我又不认识你们。”对方已亮出匕首，“他玛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